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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宫闱惑:帝凰谋殷廷奕凤姒 > 他的许诺
 
若不是他,我早在殷梓珺登基的那日,就应该已被送往冲泰陵。

是他,将殷廷仲的诏书藏匿起来,差一点,就让这件事杳无声息的过去,也让我逃过此劫。

只是道高一尺,却有罗佩真魔高一丈。

正当新帝即位之事渐渐平息之后,罗佩真突然命人彻底搜查了祝海的住处。

历朝历代,向来立嫡立长,殷梓珺非嫡非长,自然让人不服。

罗佩真本就不甘心殷梓彦只封了王,对于口谕之事,她更是一直心生怀疑,根本不信,殷廷仲会将皇位传给殷梓珺。

她本意是想,祝海私藏了立储遗诏,却不想,竟翻出了这样一道诏书。

于是,我自然而然成了她发泄和报复的目标。

将我赶出皇宫,也好出了她心中的一口恶气。

只是可惜了祝海,因为我,差一点搭进自己的性命。

私藏圣旨,按律当诛,若不是殷梓珺说情,罗佩真定然会将他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生歉意。

“都是因为奴婢,才连累了公公。”

祝海已到了知天命之年,殷梓珺因为殷廷仲的关系,对他也算尊敬,像他这样,足可以安享晚年,却因我,而受苦终老。

“人命天定,该我有此一劫,怪不得谁。”

说罢,他瞧瞧我,摇了摇头,“倒是你,好端端的,被卷了进来。”

祝海看上去尖酸刻薄,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其实实诚得很。

“公公这样说,实在折煞奴婢了。”

我颇为感动的看着他,忽而想起心中质疑。

“只是奴婢愚钝,恳请公公告知,公公明知这样做会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冒死保全奴婢?”

虽然我侍奉殷廷仲的这些日子,与祝海的关系,也算不错,但绝非到了过命的交情。

祝海看了我半晌,移开视线又半天,才颓然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也不知,为何先帝要立那样一道遗诏。先帝在时,对你这般信任,甚至连传国玉璧也放心交予你,所以我以为,先帝是一时犯了糊涂,或是听信了谗言,才会立那样一道遗诏。”

他看着我,继续道:“你也知道,虽然七皇子已经即帝位,可罗太后那里却没有就此罢休。我知道你以前就是皇上的人,心思又灵慧,有你在皇上身边,必然会助皇上稳固江山,只可惜……哎,我若是做的干脆些,将这诏书烧了,也不会节外生枝!”

我知道,火烧圣旨这种事,祝海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祝公公……”

我一脸歉意,心中却道:他究竟是被我骗过了,还搭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我看着他,心中不免又生出几分几分愧疚。

“你不必自责。”

此时,祝海反倒安慰起我来。

“如此也好,远离宫廷,便是远离纷争,我已经一把年纪,怕什么?再说先帝待我恩重如山,能为先帝守陵,也算是报先帝恩德了,倒是你--”

祝海看看我,再次叹了口气。

“公公无须自责,先帝待奴婢有恩,奴婢自当为先帝守孝。奴婢父母早亡,早已无亲无故,身在哪里都是一样。公公待奴婢有恩,往后奴婢必然将公公当做父母一样孝顺侍奉!”

膝下无子,这怕是每个身为内监之人的终身之憾。

我又说的诚恳,只见祝海此时已经滴下几颗老泪,重重的点着头。

“好孩子,好孩子……”

听着他哽咽的声音,我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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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冲泰陵附近还算有那么一点点人气,再往远处,虽然不至于赤地千里,但在我眼里,同样和这里一样毫无生机。

我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已经生活了整整半年。

每日,我只是周而复始的打扫这个荒凉的墓冢,无论阴晴雨雪,一遍又一遍,不得停歇。

然而,从我一脚踏上这里的土地起,我便从来没有放弃过要离开这里的决心。

“姒丫头,吃饭了。”

看着木桌上,已经摆好的碗筷,我应了一声,慢慢放下肩上的担子,将满满两桶水倒进水缸,才擦了擦手,来到桌边。

“好香啊!”

我看着桌上两盘清淡的菜,闻了闻,不由出声赞许。

“公公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

“累了吧,多吃点。”

“不累!”

我笑着,夹了口饭吃进嘴里。

“每天都有现成的饭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祝海听着,眸中闪了闪,叹道:“这里所有的重活,都被你一个人做了,我这老头子再不做些饭,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公公跟我怎么见外了,再说,我到底年轻,做得来的。”

我说得越轻松,祝海的脸色就越沉重,半晌,竟然放下碗筷。

“想不到我一个废人,到老了竟然有这等福分,我这辈子,即使闭眼也甘心了!”

说着,祝海的眼眶已然红了。

“公公说什么呢!”

我故意苦下脸,眉间附上几分忧伤。

“凤儿会一直孝顺公公的,公公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没影儿的话了!”

“好,好。”

祝海叹着,看看我,摇头道:“只是可惜了你,一辈子守着我这么个糟老头子。”

我立刻明白的他的意思,不禁一笑,“凤儿从当初侍奉先帝与皇上起,便从未想过嫁人的事,所以公公便无须自责了!”

见他终是恢复往常的点点头,我才又端起碗筷。

国未复,何来家,所以,我确是不曾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来到这里之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逃走的事,可我一个女子,如何能在这么多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即使能逃出皇陵,又如何能逃出襄国的广阔疆域。

直到今日,皇姐依然生死未卜,作为唯一的血脉,我绝不可做冒险之事。

只是时间拖得越久,心中的希望便会消磨掉几分,我真的怕,在这荒凉之地呆久了,便什么都放弃了。

就在我觉得一切已近穷途末路的时候,一个消息,如一根银针,刺进皮肉,让我猛然惊醒。

殷梓珺要来冲泰陵,祭拜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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