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鬼上身的下场？未免也太惨了吧……”沈天德喃喃自语。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怎么也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孩，在一分种前还能颠倒众生。
“鬼到底是什么？死人变的？”沈天德好奇地问。
“你可以理解成，和人不同的另一种生命形态。恶人死后堕入地狱，在地狱受刑结束，会升入鬼道转生成鬼。”
“那鬼平时藏在哪里？也在地球上？只是普通人看不到？”
“人间鬼道，其实是同一个世界的不同位面。就像一台电视机，可以同时存在无数个频道。但频道与频道之间无法互相影响。”
“那她是怎么把另一个频道的鬼召到自己身上的？”
“因为人心的力量是最强的。强烈的怨恨心念，能连接两界，鬼界众生就能顺着那条心路现形、附身。”
周乾很无奈。
“等她醒来，想起所有的事，继续怨恨我的话，那条心路就会重新打开，疠鬼会再回来。”
他看向沈天德，疑惑的目光在问——你能怎么办？
“明白了，所以，只要让她不再怨恨就行了。”
沈天德笑了，好像这是个简单的问题。
“总之，把她交给我就行了。你先走吧。”沈天德对周乾挥挥手。
看看衰弱的陈燕羽，又看看自己背上的伤，苦笑：“得叫个120，刚好，我也可以趁个车。”
周乾无语。
这个小警察，油腔滑调，夸张轻佻，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信任他。
也许，把陈燕羽交给他，真的能解决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
周乾转身离开，走出不远，停下脚步。
“对了，我叫周乾，你呢？”
“沈天德。”
夕阳的余光照亮了小警察满口的白牙。
于是，周乾也笑了。
……
夜幕下，七中的校园一片宁静。
和白天的吵闹喧嚣互为镜像，晚上的学校，安静得如同鬼域。
黑暗的楼宇间，某个屋子却亮起了昏暗的烛光。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银色的月光照进屋内。美丽月光在穿窗而入时，化成浮动的银色微尘，细密的月尘仿佛有生命似的，流淌向一张桌子。
这个房间并不宽敞，空荡荡的，只摆放了一张方桌。
桌面上铺着黄色的缎布，一张张黄色的符纸依次铺开，符纸上画着暗红色的图案。
月华之尘流向这些符纸，渗入符上绘制的红色符文。
每张符文并不相同，有些符文暗淡无光，有些符文却在吸收月光之后，发出隐隐的血光，夺人心魄。
房间里，一个黑色的人影背光而立，仿佛欣赏艺术品一样端详着这些符纸。
当看到其中一张时，他面色一沉。
“疠鬼？消失了？”
那张符纸上，所画的红色字符非常暗淡，几乎快要看不出痕迹。
“怎么搞的？祭品逃了？”
但他随即冷哼一声，无所谓。也许很快，那只祭品就会被疠鬼再次抓住。
即使彻底失败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掌握了开启鬼道的方法，有无数的恶鬼可以供他驱使。
而这里是一所学校，学生那稚嫩纯粹的心灵，是最好用的祭品。
……
七中的学生分为寄宿和走读。
一些家离得较远或在外地的学生，统一住在学生宿舍。
将近子夜，宿舍早已熄灯，初二年级的某间女生宿舍，却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嘘，小声点~”
李菁把食指竖在唇边，对好友王芬使了个眼色。
这间宿舍是八人间，其他六个人早已进入梦乡，睡得香甜，李菁可不想把她们都吵起来。
轻手轻脚地拉开窗帘，一轮明亮的圆月正上中天。
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看过去，月亮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美得几乎不真实。
“听说满月的灵力最强，这时候召出来的笔仙，肯定灵验。”王芬凑在李菁耳边说。
“嗯。”李菁用力点点头，既期待，又有点紧张。
在桌子上铺好白纸，拿出一只新买的圆珠笔。
李菁和王芬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平复紧张的心跳。
两人手背相对，手指交叉相握，将笔放在手指之间，轻轻扶着笔，让笔垂直于纸面悬立起来。
“笔仙笔仙，请出来。笔仙笔仙……”李菁轻声念着，突然，手指间的笔轻轻一颤，她白了王芬一眼，“干嘛呢你，别乱动！”
“我没有。”王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是笔！笔……”
李菁也紧张了，“笔仙，是你吗？”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原本只是被两人轻轻虚扶着的笔动了起来。手臂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抬着，变轻了，而那只笔流畅地在纸上画出一个字——
【是】。
因为字是一笔画出来的，笔划没有断开，类似草书，有些难以辩认，但的确能看出是一个【是】字。
“字？！这个笔仙会写字？！”王芬激动了。
李菁心跳也加快了。听说笔仙都是在纸上画圈或打叉，这位竟然会写字，那肯定比普通笔仙要厉害吧！
“小芬，这个字不是你写的吧？”
王芬还没回答，手又被一股力量牵着动了起来。
【不】。
写这个字时，那力量隐隐加重，似乎传达出很不愉快的情绪。
李菁有点慌了，急忙说：“对不起啊，笔仙。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太……太神奇了。”
“就是就是。”王芬也急忙附和，声音带点哀求地说：“笔仙笔仙，我们有很多事想问你呢~”
【可】。
那笔在纸上画到。
看起来笔仙并没有生气，李菁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听说，每个笔仙脾气都不太一样，如果遇到喜欢记仇的，惹到它会被报复呢。
“笔仙，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李菁觉得先搞清楚这个问题比较好。
【男】。
这个答案李菁很满意，异性相吸应该是另一个世界也通用的规则，男笔仙肯定会比妇的更好相处。
“哇！太好了！”王芬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她兴奋地问：“那你帅不帅？”
【帅】。
“哈。”两个女孩子对望一眼，同时笑了起来。看起来，这个笔仙很随和。
“笔仙笔仙，你叫什么名字？”
【宋川】。
“宋川？哇~好听，感觉很有诗意呢！那以后我们再请笔仙，叫着你的名字，你就会出现吗？”
【是】。
李菁激动了，如果以后也能把这个名叫“宋川”的笔仙请出来，不就意味着……今后多了一个超人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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