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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朕让你跪下(重生)宋灵均孟辞临 > ☆、第73章
 
孟辞临被封为定北大将军, 前往雁回关外驻兵以威慑夷族。这是第二日一早,朝会时得到的消息。

苏长卿的脸色很难看, 一幅沉痛模样:“主公今日纵之北上,何异于放虎归山?”

这话落地,坐在御座上的少帝抬起眼, 拇指上的指筒转了两圈。承乾宫里静静的,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少帝身上。

她先前一直是个胸襟博大的皇帝, 治国以仁政,对臣子的直言进谏也持鼓励的态度, 虽说君君臣臣,上下有序, 可治国到底需要文臣武将的帮扶, 故而自古皇帝也不会公然落了哪个臣子的面子。

可听闻苏长卿这句话,少帝似笑非笑地抬起头,轻声反问:“敢问苏大人, 这江山是哪家的江山?到底是姓宋,还是姓苏?”

这硕大一顶帽子压下来,苏长卿静静地看了少帝一眼, 然后俯身而跪:“臣有罪。”

少帝并不理会他, 自御座上站起来, 环视朝堂:“北方局势一向紧张, 孤派孟辞临北上镇守,其一解京中荧惑守心之态势,二来对北方蛮夷有所威慑, 诸位爱卿若有疑义,皆可奏疏于孤。”

立于朝中的一位兵部尚书迟疑片刻,手举笏板扬声道:“可孟丞相违背主公之诏,暗杀罪臣王纂,有藐视尊上之嫌,不得不罚之,以儆效尤。”

少帝的背挺得很直,听闻此言静静地抬起眼睛。

“诸位爱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帝曾念王纂劳苦功高,御赐其黄马褂,可流放途中,他日日把黄马褂穿戴身上,口出恶言。成殓的仵作有卷宗为证。王纂是重臣,孤曾亲之信之,孟辞临知我不忍除之,可不忍见先帝蒙羞,故而出此下策。到底也是顾念着先帝的颜面,小惩大诫便是了。”

主公不曾让苏长卿起身,因此他一直跪在朝堂正中,少帝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苏爱卿跟着孤的时候不长,可对孤忠心不二。你聪明博学,睿智才高,可治国光聪明是不够的。”顿了顿,“平身吧。”

苏长卿起身,少帝抬起手虚虚地扶了他一下,眼中幽深却显得很是平静,像是超脱了一般似的:“按察司并着尚书台都要你周转,爱卿辛苦了。”

“臣的分内之责。”苏长卿对着少帝一揖,再抬起眼,脸上依旧是笑得从容,可眼睛却透不进光去。

散了朝会,刘钦扶着少帝的手臂,过了贞顺门便是长街,少帝今日兴致高,没叫人备撵,抬眼看了看天色,轻声问:“快过年了,阖宫要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刘钦嗯了声:“宫里人少,不过是几位太妃并着郑婕妤,内务府已经把过年的份例送去了。”

少帝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朱红的宫墙说:“郑婕妤入宫也快两年了,给她进一进位份吧,给个从二品昭仪便是了,你让礼部准备着,过了年行册封礼。”

刘钦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主子爷后宫没有旁人,这位份也是虚的,郑娘娘没有子嗣,位份封的太高不合规矩啊。”

少帝摆摆手:“你着人去办便是,孤自有安排。”

一个月的光景一晃就过,眼看了就到了年底。

雁回关比京中还要再冷些,朔风呼啸着,能把寻常人家房顶的茅草卷起来。孟辞临住在雁回关内的将军府,虽说是将军府,只是到底是苦寒之地,比在京中的府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孟辞临从城墙上走下来,天已经黑透了。凉州太守张正端在城下已经等了许久了。

他迎上前去,头发上都结了薄薄一层霜。

张正端今年五十来岁,常年居住在苦寒之地,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更苍老些。他抬眼看着迎面走来的孟辞临,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这位孟大人来凉州已有一个月了,张正端向来怕这种京官,以往来过几个,品阶不高,却一身的架子,入口要精米,食肉专挑牛肋上的肉,哪里是苦寒之地能承担得起的。

主公虽然已减免了凉州城的赋税,可凉州城又饱受战乱侵袭,百姓的吃穿用度已经成了问题。自从听说孟丞相要北上,他几乎愁白了头发。

孟辞临抵达那日,他筹集了大小官员一众官员,专程在雁回关南城门处等着,本以为会见到连绵的马车随从,不想只看见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京官素来骄矜,可孟辞临却很快入乡随俗,他常常入军中,与战士同吃同宿,也不会摆架子,张正端每每思之及此,都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看见孟辞临下了城墙,他恭恭敬敬地迎上前:“孟大人。”

孟辞临没料到他在此处守着,微微一怔,无奈地一笑说:“天一日冷似一日了,张大人是一城太守,有事派人来就是了,如何还亲自跑这一趟。”

张正端摆摆手,极诚恳地说:“不妨事,我手下几个小将都年轻,天气太冷,看他们已经站了一整天了,索性让他们回去了,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几步路也不觉得远。”顿了顿,他说,“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大人也知道,咱们这个地方也就是图个热闹,只怕比不得京中玉盘珍馐,大人若是不习惯,我命人去居墉城采买些。”

孟辞临神色平和:“不必麻烦,寻常的就好。”想了想说,“我从京中带了些银两,一会命人送到大人府上,早听闻凉州城里有许多人家怕是食不果腹,便给他们些银两,熬过这一阵子吧。”

明明是冷得刻骨的日子,张正端觉得眼睛一热几乎要流出泪来,他忙点头应下。孟辞临掖着手笑笑,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笑,里头没有藏着复杂的情愫:“张大人爱民如子,我心中敬佩。”

张正端,有些赧然一笑,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迟疑了一下说:“大人随侍的人简单,也没带女眷,我府中小女今年十六岁,大人要是不嫌弃,可以随侍大人身侧。”他说完生怕被孟辞临多心一般补充了一句,“不过是粗野丫头,定然是入不得孟大人的眼的,孟大人若不喜欢,我再为大人选几个漂亮清白的。”

孟辞临笑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眼中一片蔚然:“不必了,我独来独往惯了,府中有旁人只怕不惯,心意领了。”

远远的瞧见清遥立在马车边,孟辞临对他微微拱手:“我就先走了。”

张正端忙回礼。

登了车,清遥坐在车辕上,一挥鞭子,马车就静静地行了起来。孟辞临闭着眼在车中养神,凉州城苦寒,确实要好好治理一下,他勾画着远景,猛然想到什么,出言询问:“京中没有送信来吗?”

清遥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离上次来信过了五日,按理说该到了,可我出府的时候却没见有信来,回去我再差人去问问。”

孟辞临嗯了一声,他掀起一边的帘子,夜风吹进来,吹起了他脸旁的头发,他抬起眼看着天上的下弦月,嘴唇微微抿起,眸色深深。

古人常言明月相思,他原本不解,可在此情此景,却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

马车停在府门外,孟辞临踏着矮凳下了车。府里的长史守在门口,孟辞临问:“京中有信来吗?”

长史微微停顿了一下,说:“有,送到大人房中了。”

孟辞临嗯了声,径自向自己的卧房走去,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脚步比平日都快上几分。

孟辞临居住的将军府本是早就建好的,一直空着,张正端派人修缮过,卧房原本挂了快匾额,上头写了:修身居,孟辞临觉得不错,也就没再让人换掉。

修身居外种着一株三人环抱粗的银杏,快到年关了,上头被家丞挂了三五个灯笼。

这个新年比不得宫里处处火树银花,只是凉州城民风淳朴,这个新年显得淳朴而热闹。

远远地瞧见修身居点了一盏灯,孟辞临猛地顿住了脚步。凉州城东西紧俏,他吩咐过,房中的灯不必常燃着,每次回来看着的都是一片漆黑。

今日,这盏暖软的灯熠熠发光,竟让他有了一瞬间的茫然。脑子里空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念头。

隆冬的风冷得要吹进骨子里,头顶的星星都藏在云后,孟辞临披着风氅站在门口,身后的大红灯笼左右摇晃着,他把手贴在木质的门上,凉渗渗的触感从皮肤钻了进去。

一时间,他脑子里转了好多想法,可自己想却一个都抓不到,犹豫了很久,他手下微微用力,推开了那扇木门。

屋里暖软的灯光洒了他一身,孟辞临的目光聚焦在那一点处,幽深而又寂静,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站在房间正中的那个人。

过了许久,他才哑着嗓子说:“主公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孟大人:“主公怎么来了?”

少帝:“我来看看你。”

孟大人(假客气):“臣一向安好,无需主公挂念。”

少帝:“那我走了。”

孟辞临:“……!!诶等等!”

感激 萝莉控是一种生活方式 小可爱请孟大人喝奶茶~

第一次尝试写写小剧场,写的不好,大家将就一下哈~

爱你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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