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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朕让你跪下(重生)宋灵均孟辞临 > ☆、第63章
 
服过药, 托盘上还摆着一盘蜜饯,灵均捻起一个放进嘴里, 这蜜饯是用金桔做的,清爽可口,她取了一个塞进了孟辞临嘴里。这本就是个随手动作, 可孟辞临含着蜜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露出苦笑神色:“臣向来不吃这些的。”

灵均已经连吃了好几个, 摆摆手说:“这苦药汤子喝完,喉咙里要苦上好几天, 吃两个蜜饯会好些,你试试。”

孟辞临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把口中的蜜饯吃了下去:“你喜欢就多吃些。”

他说话的样子有些费力, 微微皱着眉,灵均微微咬住唇说:“你若是累了,便再睡一会, 在我这里,我日日来陪你。”

孟辞临嗯了声,轻轻说:“时辰不早了, 主公也该早安置了。”

窗外有打更的声音传来, 天际已经微微发白了, 少帝扶着椅子站起身, 踅身走了两步,又止了步子,走到一旁的桌案前, 把桌上的灯烛熄了两盏,复又走了回来。

灯火半明半昧,她说:“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孟辞临眉心微动,微微垂下眼:“主公不累么?若是累,同我一同躺着可好?”

“我笨手笨脚,若是碰到你的伤口……”

孟辞临浅浅一笑,抬起眼,雾沉沉的眼中一派清朗宁静:“不碍得,臣又不是纸糊的。”

雕花床宽大,躺三四人也是绰绰有余的,灵均微微抿住唇,把外袍脱掉,走到床边,又脱掉了皂靴,只着中单钻进了被子里。

屋子里暖融融的,被子亦不厚重,她虽然和他盖着同一床锦被,二人中间还留着一个人的位置。鼻腔里充盈着孟辞临身上惯有的味道,龙脑香混着旁的什么,灵均的脸微微发烫。

“主公困吗?”孟辞临微微偏过头,一双眼静静地看着灵均,眉目舒展。

灵均方才倚着椅子睡着了,现在还很精神,轻声说:“还不困。”

“那同我说会话吧。”孟辞临的声音从三五拳之外的距离传来,声音低沉有些病弱般的无力,灵均嗯了声,往里侧又挪了挪,低声说,“你不必太大声,我听得清。”

孟辞临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在夜色中不甚清晰,他又把头转了回去,看着窗幔说:“臣方才做了个梦,这梦虚虚实实的,总好像发生过似的,只是梦里的主公,比现在像个皇帝。”

这话从孟辞临口中说出,灵均的手指骤然缩紧,握成了拳。

“我在梦里,亲眼看着主公……死了。”他把脸转过来,目光同灵均撞了个正着,语气飘忽,似悲似叹,“倒是不大能说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怎么着都觉得疼。”他向来是强势的人,这般低沉微弱的语气是头一遭,说出的话中竟带着三分消沉的恍惚。

灵均心里只觉得微微一痛,孟辞临也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回答,自顾说着:“臣醒来的时候便想,长此以往,再过十几年,若主公当真有什么不测,臣……又该如何。”

他的眼睛透不进光去:“臣是奸臣,史官口诛笔伐无所畏惧,可若没了主公,臣也不知道自个儿该为什么活着了。”

灵均沉默地听着,在锦被下的手轻轻动了动,覆盖在孟辞临的手上,他的手依旧是冷的,她微微用力,把他的手握紧了。孟辞临的手指微微一动,亦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

她犹豫了一下说:“梦都是假的,有你在,又怎么会有这一日呢?”

孟辞临眉眼如画,轻轻一叹:“臣本也是这么想的,可过了今日臣方想通了,主公在位一日,便有一日的风险,臣血肉之躯,就算机关算尽,也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那我便不做皇帝了。”灵均抬起眼看他,“咱们云游四方,可好?”这话说出口,她自己先是愣了愣,她想起了很久之前国师晏甘对她说过的话。

“主公可想过,他身居高位,得罪了多少人,若他有卸任之日,那些仇家可会给他留生路啊?”她的心被揪紧了,却听得孟辞临在她身边说:“好啊,主公一辈子没出过皇城,也该四下看看,万里行路总好过闭门造车。臣在南方有宅子,年初的时候买的,有时间带主公去瞧瞧。”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欢欣神色,唇角微微弯起,灵均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一时间心里的涩苦。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说:“我前几世该是做了多少积德行善的事,方能遇上个孟辞临。”

窗外的启明星微亮,孟辞临倏尔一笑,淡淡地说:“臣亦然。”

眉目缱绻,温吞宁静。

当夜,张之辽连夜至行宫,跪在行宫外头求见少帝。任他把头磕破,少帝也不肯见他一面,刘钦出来劝了两回也不再劝了,任由他这般跪了一夜,直到天明的时候,他竟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刘钦派人把他送回了府里,少帝从头至尾都没有出面。

至于在牢狱里的张惠然,终于松了口,可这结果却又让人暗暗心惊。受命审理案子的是扬州府知州应臣。张惠然受审的时候对着应臣高呼:“孟大人好狠的心,原本一一许诺,如今弃我不顾!”言罢,竟直直撞向牢狱的墙壁,血溅当场。

一时间各大臣心中亦是有了各自的考量,按照张惠然的说法,刺杀少帝一事,竟是孟辞临一手操办的,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竟把自己绕了进去。

如今张惠然已死,死无对证,少帝翻了卷宗之后勃然大怒,命人把张之辽宣入宫来。

这时候,张之辽才战战兢兢地吐露张惠然的身份。张惠然是他一个老友送来的,说只需过几日在丞相寿宴上献艺,便能和天家攀上关系。他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对自己有益无害,索性就应承下来,本以为张惠然一个弱质女流翻不起什么浪花,却没成想她竟吃了豹子胆,胆敢行刺主公。

少帝的眼睛像刀子一样森然:“真是荒唐,送张惠然来的,是何人?”

“是……是臣旧时的好友朱耀祖,如今在京中的户部任编纂。”张之辽把头磕出了血,“此事臣当真是半分都不知情,还请主公明鉴。”

“朱耀祖。”少帝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人少在御前行走,她只记得是个老实本分模样的人,旁的印象便不大清晰了。她不是傻子,张惠然这分明是借机反咬孟辞临一口。

她几次三番想要接近他,不惜自损清誉,想要刺杀的只怕就是孟辞临,她从一开始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这般的女子果敢而有胆识,岂能是一般人派来的,说她背后主使是一个小小户部编纂,她半分都不信。

只是又有谁,能在这背后谋划这这件事呢?她早知有人恨孟辞临入骨,却没想到竟当着她的面公然下手,她掷了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派人收押朱耀祖,放入暴室仔细盘问。”少帝冷冷吩咐着,刘钦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刚从京中传来的八百里加急,朱耀祖……悬梁自尽了。”

死了。

就这么死了。

少帝只觉头大如斗,所有的线索全乱了:“派尚书台给孤查,朱耀祖近一年来都接近过什么人,一个一个筛查。”

这是个笨法子,这么一步一步筛过来,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弹劾孟辞临的折子一道连一道,朝臣们都装作是瞎子聋子,只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认定了孟辞临居心叵测,让少帝削了他的爵位。

灵均把这一切说给孟辞临的时候,孟辞临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脸色虽然依旧不大好,只是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难看了。

他听完灵均的话才说:“这事臣会命人彻查的,主公放心就是。”

听他说完,灵均的眉头便皱起了,她坐在他床边,目光莹然地看着他:“我知道你的本事,只是你如今还没痊愈,怎能又叫你耗费心思,这事不会轻易算了的。”

孟辞临笑笑,平和说:“臣不是为了给自己讨个说法,这回避过了还有下回,主公你看,这件事盘根错节,环环相扣,定然是有势力庞大的组织在背后谋划,而咱们竟对此毫不知情,这才是症结所在,若是一日不能解决,主公便不能高枕无忧。”

灵均握着他的手,低声说:“我如何不晓得这些,这一回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在这个时候着手去查,只怕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蹙眉的样子极是认真,一字一句都是在为他考量着,孟辞临听得熨帖,眉目舒展着一笑:“主公放心吧。”灵均知道他的脾气,挪到他身边,把脸贴在孟辞临的手上:“我当然知道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你不要在这时候贸然出去的好。”

孟辞临轻轻嗯了声,灵均在心里也知道,他自己的计划只怕不会轻易有变的。这个档口,刘钦在外头说:“苏大人来了。”

灵均起身走了两步,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孟辞临,二人目光撞在一起,心中都是微微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

这几天越来越热啦,温差也比较大,大家要注意增减衣物,不要生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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