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汪洋书屋 > 朕让你跪下(重生)宋灵均孟辞临 > ☆、退而结网
 
“那日是我不好, ”少帝率先开了口,她半垂着眼睛, 语气也是柔和的,“是我会错了意,错怪你了, 辞临原谅我可好?”

少帝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孟辞临没想到她竟向他服软, 一时间有些无措,少帝见他不出声, 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犹豫了一下, 又走了两步, 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

灵均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前,她刚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浅浅的馨香, 头发湿漉漉的带着水汽,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怀中的是一个刚在雨中奔跑过的小鹿。

“以后不会了,你别怪我了。”灵均手上带着力道, 微微收紧, 仰起脸看着他, 一脸温驯柔和。她的眼睛在烛光下分外清亮, 没有半分杂质。

孟辞临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半空:“哪能呢,主公是君, 臣是奴才,主公有什么看不过眼的说上两句,哪是臣能置喙的。”烛火摇晃,打在孟辞临脸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剪影,在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素来淡漠的人,此刻多了几分消沉的风流。

少帝饮了酒,室内的温度不低,暖暖的叫人总觉得熏然,她笑吟吟地喊了一声孟卿,孟辞临垂下眼看她,不想她微微踮了踮脚,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是一个带着酒香的吻,热烈又缠绵,少帝喝了酒胆子便极大,伸出手去摸孟辞临的衣领,刚刚触到他的皮肤,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手被桎梏住,少帝颇为不满,唇齿微微用力,孟辞临微微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牙尖嘴利得很。”

少帝用舌尖在方才咬过的地方摩挲,含糊着说:“色令智昏。”又不知过了多久,孟辞临才松开了她的腰,抬手把衣领整好:“早怎么不知主公胆子这般大。”

灵均倒背着手看他,笑着说:“原本娶郑婕妤的时候,柳姑姑便给了我避火图,本想让孟卿教我,可你这厮忒小气,我只好自己研习一二。”

听她这么说话孟辞临就觉得头痛,他捏了捏眉心,轻声说:“你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个怎么说出口,孟大人却如何也想不出该如何顺着说,最后摆摆手,“罢了罢了,这般性情也好。”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面响起了声响,像是豆子稀稀落落地洒了一地,再凝神细听,竟是下了雨。少帝是喜欢雨天的,她抬步走到直棂窗边,伸手把窗推开,湿漉漉地水汽混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阵阵夜风吹起了少帝脸旁的长发。

倏尔,她侧过脸对着孟辞临一笑,眉目舒展,皓齿明眸,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孟辞临只觉眼前微微一晃,那一笑惊为天人。他抬步走到少帝身边,轻声说:“雨夜风冷,主公衣裳单薄,还是不要久立窗边了。”

少帝好像浑然未觉似的,她指着窗外说:“你看。”

窗外春雨萧疏,远处挂在檐下的一排复一排的六角宫灯在雨中朦胧着,轻轻曳动,远处的宫灯连绵到远处,再远一些的烛火不过微微一点,在雨幕中似隐若现,好像微弱的萤火。

整个掖庭都格外寂静,只有细雨打在瓦片上、廊檐上的声响,可少帝却喜欢此刻的静谧,她说:“掖庭的晚上总是鬼气森森的,可下了雨就不一样了,夜阑卧听风吹雨,古人的诗颇有韵味。”

“若说雨,数江南的雨最婉约,塞北的雨有气势。”孟辞临把直棂窗关上,在一旁找了椅子坐下。

灵均轻轻嗯了一声,又说:“我母妃不喜欢雨天,打雷的时候她常常惊醒,故而每逢雨夜,父皇就会来陪她。母妃走后,有一天夜里下起了雨,父皇竟赶了过来,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说:凰儿是不怕打雷的。父皇只怕是爱极了母妃,你说,他若是知道,母妃是被人害死的,他会怎么处置凶手呢?”

孟辞临垂眸听着,再抬起眼,一双幽深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悲悯,关于兰贵妃的事,他也知道几分,虽说没有证据,可有心要查还是能查出一些的。听少帝这话,怕是心里打定主意了,至于什么主意,他也不想探查。

掖庭深深,处处都有秘密,见不得光的事岂止一件两件。

少帝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却不再说之前的话题:“以后,你别当丞相了,我也不当皇帝,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可好?”

她抬起眼,和孟辞临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孟辞临轻轻一笑:“好。”

又和少帝说了一会话,孟辞临站起身请辞,看着孟辞临擎着油纸伞走进雨中,少帝倚着直棂窗默默出神,那条玄色的人影步子不快不慢,在斜斜的雨丝中,脊背挺得笔直,下了丹陛,却见孟辞临微微止了步子,他侧过身回望,二人隔着一段距离,孟辞临的轮廓都不那么清晰,可少帝却笑了起来,微微弯着眼睛。

看着凤阳宫柔和的灯光,孟辞临也微微弯起了嘴唇。

大将军王纂目无尊卑,藐视主公,一连串的弹劾奏表递进了章华宫,没过两日,从宫里下了令,建威大将军王纂饮酒误事,罚俸半年。

朝臣们听进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还是大将军的面子大,目无尊卑,多大的罪名,到最后不过算是饮酒误事,雷声大雨点小,主公心里有杆秤,因着太后的缘故还是向王家倾斜的。

大将军府。

“我真是替大将军不值,不过是大好的日子玩笑两句,竟被罚俸。”谭京坐在王纂下首,手里握着茶盏,轻声说。

“谭小将还是莫要提及了,做臣子的岂能妄议主公。”王纂摆了摆手,饮了一口茶,“也确实是我的疏忽了。”

“大将军为国戎马半生,劳苦功高,大行不顾细谨也是有的,哪能在这上头抠字眼呢?”谭京说着,对着王纂一拱手。

“我也听说了,据说这次弹劾大将军最多的还是那个苏长卿,您说说,这样乳臭未干的奶娃娃竟公然和您叫板,这不是自讨没趣么。”说话的是王纂军中的副将,他皱着眉头一幅恼怒的模样。

王纂听闻却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眼不带波澜地看着谭京:“这个苏大人似乎和你都是去年恩科出来的,恩科是为主公选门生,你如何同我亲近呢?”

“您瞧这话说的,”谭京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他皮肤偏黑,这样一笑竟多了几分淳朴,“您是亲近主公的,我亲近您不就是亲近主公吗?再者说,大将军威名远播,我亦是心驰神往。”

王纂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脸上没露出别的神情:“好好在军中发展,日后前途无量。”

谭京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又说:“还请将军提携。”

在朝堂上,王纂呈上一道罪己书,自请辞去尚书令职务,仅余大将军这一军中职务,人人皆知这不过是王纂打算,按照惯例,主公定然会推辞一番,若是不出别的岔子,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可万万没想到,少帝听闻,脸上露出痛心不已的神色:“既然大将军心意已决,孤虽万般不舍,但也就成全了大将军吧。”

此言既出,众臣哗然,连王纂都是微微一愣,好在他反应过来,立刻俯首谢恩。少帝早就想把尚书令收回来,苦于没有合适的契机,不想王纂竟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下了朝,灵均把国师晏甘留了下来,他们师徒二人已很久没有私下说话了,可少帝和他没有半分生疏:“老师说说看,我把这尚书令一职给哪位臣工啊?”

朝堂上的灵均眉目清冷,可对着晏甘就是一幅虚心求教的学生模样,晏甘捏着胡子想了想说:“尚书令的官职不算最高,可手中的权利却不少,臣建议,不如留给苏长卿苏大人。”

这个结果是少帝没想到的,她忍不住追问:“记得老师最是护短,有什么好的都要想着孟辞临,如今这么好的职位,如何要留给旁人呢?”

晏甘看着少帝,她眼睛很明亮,脸上的表情也很诚恳,晏甘微微叹了口气,说:“臣心明眼亮,主公的打算也能猜到一二,今日这事主公做得着急了,主公本该有更妥帖的法子的,臣不知道主公旁的打算,只一遭,如今不管把尚书令给哪位臣子,都是把他推上风口浪尖。主公可想过,王家的势力有多么庞大,若是他鱼死网破,第一个目标又该是谁?孟辞临是臣的爱徒,臣怎么忍心呢?”

这件事少帝从来都没想过,故而听到这微微一怔,晏甘见她沉思,又低声叹道:“你们俩向来时好时坏,我知道辞临在你心里的位置大概非同一般,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根本就不适合在朝堂里面摸爬滚打,你如今把他捧上高位,可想过有朝一日,他卸任之时,这数不尽的仇家可会留他生路?”

孟辞临不适合朝堂?灵均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忍不住出言道:“我本以为前朝于他是施展抱负的地方,如何不适合呢?”

晏甘看着眼前端然而立的少帝,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叹:“孟辞临不喜欢杀人,可他如今杀的人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臣不知道他有什么旁的执念,他的性子本该最适合当个儒生的。”

晏甘已经走了很久了,少帝依然默默坐在章华宫发呆,她的眼睛略过孟辞临常坐的那把椅子,心中无端多了几分复杂滋味。她自个儿是个凉薄的性子,哪怕如今和孟辞临亲近,心中到底还是留了几分余地,平心想想,平日里能为孟辞临考虑的时候少之又少,大都是他在迁就她,思及此处,竟有些内疚。

苏长卿走进章华宫时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少帝单手托着腮,目光就落在对面的椅子上,这是个女性化的动作,可由少帝做出来却兼有男子的利落飒沓和女子的平静祥和,他收回目光,竟觉得章华宫有些热。

少帝直起腰看着他,苏长卿俯身行礼,沉声道:“已罗列王纂之罪五,还请主公过目。”

“当初从定南王身上搜出来的书信还在吗?”倏尔,少帝抬起眼睛轻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心疼孟大人==

你们控女主还是控男主啊。

明天周一了!不想上课!!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