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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朕让你跪下(重生)宋灵均孟辞临 > ☆、几番云涌
 
屏风后面躺着的是太子,是从小就诬告他对她图谋不轨的混世魔王,信她的话才是有鬼了。可偏偏太子殿下身娇肉贵,是皇帝捧在心尖上的人,他身为臣子,更不能说上一句重话,真是让人头疼。

孟大人在屋里转了半天,捡了张椅子坐下,惹不起这个小祖宗,那就哄着她吧,横竖是一个小姑娘。

这么想着,心里头平衡多了,桌上有关于军政的大事小情,他随便翻开,开始慢慢琢磨。

若是手里头忙了事,时间过得飞快。孟辞临把手里的东西看完的时候,日头有些偏西了。他把桌案上散落的纸张收好,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抬步走到了屏风之后。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卧在床榻上的人。

太子睡相很好,据说都是宫里头有专门的教养嬷嬷,专门在夜里盯着皇子,若是睡梦中有不好的举止,定会把皇子叫醒纠正,这个规矩从武帝开国时便延续至今,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灵均双目微阖,绣口紧闭,呼吸均匀,看上去还在熟睡。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看着顺眼。孟大人心里想着,从旁边顺手拿了一床薄毯给她盖上。等毯子盖上了太子,孟辞临这才后知后觉起来,太子睡觉,他帮忙盖毯子,啧啧啧,若是让有心人瞧去,不晓得又多了多少谈资。

他如同被烫了一样缩回手,默默告诉自己:“我只是担心太子玉体,这是臣子的本分。”念了两遍,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又把太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没有什么不妥的,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出去。

刚走到桌案前,便有婢女敲门:“大人,可要传膳?”

孟辞临想到在屏风后头睡得正香的太子,想了想说:“传两份。”

就在这个档口,屏风那天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见太子顶着一头乱发施施然走了出来,偏偏自己浑然未觉,脸上带着笑:“竟都到了晚膳的时辰。”

孟辞临一向爱洁,最见不得旁人衣冠不整的样子:“臣叫人来给殿下梳头发吧。”

太子揉了揉眼睛:“孤一向不喜欢外人近身,”宫里头有侍郎和常侍帮她加着小心,如今出宫在外,她基本上谁都不信。

这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睁着眼睛看向孟辞临说,“孟爱卿可会束发啊?”

孟辞临微微皱眉,不知道太子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既然太子发了话,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指着一边的圆凳说:“殿下坐吧。”

刚刚睡醒的太子殿下格外的好说话,乖巧地坐下,还趁着孟辞临拿梳子的功夫,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孟辞临拿了檀木梳子,把太子的发冠拆下来,太子的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浮光水华,摸上去触感极佳。

正巧侍女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面冠如玉的年轻公子坐在凳子上,看上去困顿未醒,自家大人站在凳子后面,手握梳子,另一手掬着一捧年轻公子的头发,双眸淡淡,凝睇在那束墨发之上。

侍女低着头,迅速把餐盘摆好,行了一个礼,逃命似的离开了屋子。

书房里仅剩的二人面面相觑。

“她是不是误会了?”太子后知后觉地问。

这还用问?孟辞临感觉太阳穴跳得厉害,手里还握着太子的头发,梳也不是,不梳也不是。手抬起又落下,罢了,还是梳吧。

反正跟着太子走霉运也不是一两天了。

一餐饭二人都没有说话,太子是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孟大人是心情低落,不想说话。

太子吃完饭,看着孟大人脸上依然阴云密布,啧啧一叹:“我早就想说你了,脸皮能当饭吃吗?面子名声都乃身外之物,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

孟辞临撂下筷子,淡淡道:“太子吃好了?那臣便送太子回去了。”

太子心中老大不情愿,可是眼看日头偏西,用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明日还有早朝,在宫外逗留太久也不像话,太子虽然胡闹惯了,也分得清轻重,点了点头:“那我便回去了。”

孟辞临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院子里有整理庭院的侍女小厮,见二人出来,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直到太子登上马车,孟辞临总算松了口气,只感觉神清气爽。回到书房的时候,清遥正站在门口,他不知道来人是太子,只听说是一个面容清隽的公子,他脸上笑嘻嘻的,偏偏压低了声音,颇有神秘感:“大人竟然有这个爱好,属下知道东街上开了一家小倌馆……”话还没说完,就被孟辞临踢了一脚。

孟辞临心里烦透了,他从小到大,虽说没有权贵的架子,可向来没人敢招惹他,太子之前一向乖顺,见谁都是一双冷眼,可自打摄政之后,浑然变得个人偏要在人前摆出一副和他亲厚的样子,实在不成体统,偏偏太子还是个女孩子家,向来只有气他的份。

*

灵均坐在轩车上,笑意弥漫满眼。

她眠浅,孟辞临走到她床边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孟辞临的动作她听得清楚,就算没有睁开眼看,发生了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孟辞临这个人,凉薄自私,又看重名声,怎么看怎么不像个磊落人物,偏偏她觉得他有趣。这样一个孤傲的人,究竟是怎么看上她的呢?

不过也只有这样性子的人,才能一直不被她发现这微妙的心思。

*

次日的朝会上,大司农果然提到了扬州的蝗灾,朝堂之上的众臣大都对此事有所耳闻,丞相孟岂手举笏板,一脸沉痛忧色:“臣自请捐款白银一万两,赈济扬州百姓。”

有了丞相大人带头,朝臣们哪里肯放过这个在太子面前表示衷心的机会,可这捐款也是有讲头的,丞相位居一品,捐款一万,品级低的便捐五千,若是高一些的就捐八千,没有人敢压过丞相的风头,就连孟辞临也只捐了六千两,不偏不倚,丞相听了这个数字还算满意。

这时候,王纂手举笏板,长揖至低:“扬州百姓众多,臣稍有家私,愿捐白银两万。”

如同往湖心投入一粒石子,朝堂上瞬间就骚动起来,朝臣或是沉默,或是窃窃私语,显然对这一幕没有想到。

王家的地位正处于微妙时期,太子对王家的削弱和不信任,已经让王家处于风口浪尖,今日与其说是王纂的挑衅,不如说是王家的示好与试探。

大将军和丞相都是一品官职,只不过一武一文罢了,按理说算是平级,可从这捐款数额上看,王家大有要压过丞相一头的意思。王纂垂下眼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早便听闻王爱卿家大业大,”太子凤目淡淡,唇边含笑,浑然不在意地样子,”孤便替扬州百姓多谢爱卿了。”

王纂长揖到地,语气却没有太多喜悦的味道:“为国尽忠是臣的本分。”

太子淡淡嗯了一声,凤目抬起,环顾朝堂:“只是不知这代孤赈济灾民的是哪位臣工?”

光禄大夫郑清,此刻手举笏板出列,行礼道:“臣以为大理寺卿孙炳信可担此大任。”

太子脸上含笑,眸光淡淡,孟辞临手举笏板,走到正中,脸上一派从容之色,长揖道:“臣不才,自请为国分忧。”

这一幕是孟岂没有料到的,他的眉心微微蹙起。

灵均高坐明堂,心里也是一派通透,王纂与郑清私相授受已久,如今竟再加上大理寺卿孙炳信,王家的手却是伸得够长。太子环顾四周,朝堂之上的王党几乎占了三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一是孟党,剩下的大都是中立的朝臣。

父皇当政时曾提议开设恩科,算下来也不过是半两个月内便要殿试了,若是培养出一批天子门生,那朝堂的风向也就好把控了。

太子心思如电,脸上不露分毫:“要知道,赈灾也不是去行宫避暑,一路艰辛不言而喻,孙爱卿年过半百,只怕身子骨会吃不消,孟爱卿还年轻,多点历练机会也好。”

孟辞临长揖:“臣定不负太子所托。”

太子凤目淡淡:“诸位爱卿,明日便是中秋,孤本该设宴犒劳各位卿家,怎奈父皇病重,孤寝食难安,便让户部多支一个月的俸禄,供诸位与家人团圆。”

太子说完,又看向孟岂:“孤已经往边关下了旨意,命定远大将军趁着中秋回来与丞相过节,昨日收到回报,伯庸今日便要抵达京畿。”太子脸上带着笑,孟岂听了嘴唇微微一动,深深一揖到地:“多谢殿下成全。”

太子并不做无用的事,她召回孟伯庸有自己的私心。

她既然要拉拢孟辞临,首要的就是拉拢孟家,丞相膝下的嫡子只有两个,除了在朝为官的孟辞临外,长子孟伯庸一直在雁回关处驻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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