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跟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母亲计较，无论她多么疯狂。
方静大吵大闹，几次要扑向顾晓曼，都被警卫员给拉住。
任柏全根本就无法劝住妻子，就对顾晓曼瞪眼睛：“你口口声声说莞如谋害你，就算是真的，你到底也是失身给阿燃，难道有什么不甘心才要害她！”
“我没有害她！”晓曼再次申明自己的无辜。“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怎么会开车进了海里……”
霍燃轻轻地抚住她的肩，然后对任柏全说：“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请你保持作为长辈最起码的风度和涵养，不要-胡-言-乱-语！”
“你……”任柏全气得浑身直哆嗦。“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骂为父胡言乱语！”
“凡事讲求证据，这不是爸爸从小教我的么！”霍燃冷冷地反驳道。
任柏全鼻孔出着大气：“你们俩指责莞如六年前谋害顾晓曼，结果她就遇害了，这未免太巧了！”
霍燃淡淡地提醒：“就因为太巧了所以更加可疑。如果真是晓曼杀了她，躲避来不及，怎么可能当着全家的人提起两人的恩怨。”
任柏全毕竟是军人出事，脑子还算清楚。他转过头，对被警卫员们摁住的方静，说：“阿燃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你当然向着你的儿子和儿媳了！”方静疯狂地大叫起来。“莞如又不是你亲生的，她是死是活是被谁害死的，你根本就不在乎！”
任柏全只好闭嘴。他摇摇头，对警卫员做了个手势。
警卫员立刻就举起手掌侧砍在方静的颈后，方静立刻就晕了过去。
终于安静下来了。任柏全让警卫员把方静送进特护病房，再让医生给她注射一针镇定剂，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等到警卫员拖走了方静，方莞如的遗体也被送到了解剖室。
幸好把方静打晕送进特护病房，否则此时见到了方莞如的遗体肯定会更加疯狂。
只见一副盖着白布的担架抬进了解剖室，然后抬到了解剖床上。
霍燃翻看着法医的初步诊断结果，若有所思。
晓曼走到停尸床前，咬了咬唇，终于伸手掀开了白床单。
只见方莞如的脸跟照片上一样惨白，双目圆睁，流露出惊恐，嘴巴张圆，典型地受惊吓过度。
这时，三位法医也过来了，他们戴上无菌手套，开始解剖方莞如的遗体。
晓曼终于明白任柏全为何要让警卫员打晕方静，这真得非常有必要。否则，方静可能把整个解剖室给砸了。
此时晓曼的心情也十分的复杂。
得知是方莞如和冯霓勾结在一起谋害自己，晓曼恨过怨过，但此时看到方莞如由那个活生生的美丽女孩变成了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还是十分震憾的。
原来生命如此脆弱，如此短暂，如此不可控。
法医在熟练地解剖，并没有驱赶在场的人，估计是警方跟他们打过招呼，可以让死者的家属在旁边围观解剖过程。
“苦胆破裂，属于惊吓过度身亡。”法医剖出了尸体的胆，已经碎裂。这是典型地受惊吓过度当场死亡的。
孟海帆在旁边看着，不由伸手捂住了嘴。
晓曼能够理解他的感受，毕竟他跟方莞如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此时看到方莞如变成了一具被解剖的尸体，内心的震憾可想而知。
接着法医又解剖了方莞如的胃部，检查她的胃液成分。但这个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得到。
“身体有轻度擦伤，应该是她驾车入海的时候受到碰撞造成，不致命不严重。”
“骨骼无明显损伤，各脏器无明显损伤。”
“目前看死者死于惊吓过度苦胆破裂，但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马上就要冲进海里，这还不够她害怕的？”
“为什么她要驾车冲进海里？”
“可能是刹车出了问题。”
“检查过车子了，制动系统没有任何问题。”
……
站得时间过久，晓曼有点儿累。但法医们都站着工作，她这个旁观者总不能找个地方坐下。
霍燃看出了她的疲惫，就上前抱住她。
晓曼就依偎在他的怀里，继续沉默地注视着解剖过程。
霍燃对旁边的孟海帆说：“你回去一趟，安慰安慰奶奶，再看看甜甜睡了没有。”
孟海帆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了，他连忙点头，就起身离开。
当然，走的时候他带走了照片和尸检资料。
*
解剖过程大约四十分钟，结束的时候霍燃接到了孟海帆的电话。
“我妈在陪着太外婆说话，甜甜已经睡了，朗朗还在玩。”
这就是孟海帆回到任家后看到的一切。
霍燃挂了电话，低头看怀里的晓曼。
晓曼此时也抬眸，看向她依偎的男子。
“我们走吧。”霍燃轻声提议道。
晓曼点点头，就和他一起出了解剖室。
两人散步到走廊，就顺着长长的走廊慢慢地走着。
“你觉得方莞如是谁害死的？”晓曼轻声问道。
霍燃沉吟片刻，道：“她之前用来毒害你的奶茶里面检出一种人工合成毒素，这种毒素非常希有，只要一微克就能致人死命，而且是以心肌梗塞的方式死亡，查不出是中了毒。”
“这种人工合成毒素是从化工原料中提取的，能够掌握这项技术的国内专家不超过十个人，苏奕琛就是其中之一。”
晓曼停下脚步，她咬了咬唇。“苏奕琛是方莞如能够接触到的唯一掌握这项毒素提取技术的人。”
“对。”霍燃也停下来。“如果那毒药是苏奕琛给她的，不排除东窗事发他杀人灭口。”
晓曼不禁打了个寒颤。
霍燃赶紧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
已经是秋天了，晚上有点儿凉。
“季菁被撞一案，苏奕琛有很大的同犯嫌疑。假如季菁真得用失踪的黄珂做她的替身来蒙骗所有人，苏奕琛无疑是最大的帮凶。无论季菁要演什么把戏，都得苏奕琛配合她才行。”
“方莞如跟苏奕琛订婚，两人关系却并不融洽。她几次去翼锐科技寻找苏奕琛都被拒之门外。焉知这次出事前她没有再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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