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栾易做了个苦笑，立刻被阿九数落了一顿。她不问栾易发生了什么，知道不应该由自己去问。如果栾易想说，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只是天下如果有一人不能知道姜修德的事，那肯定是阿九。栾易相信善良的阿九一定会比自己更加自责。
“走吧，我们去玉衡古城。”
“这两天真的会下雪吗？如果不会的话，我们还是不要了吧。一直等着也是浪费时间。”
大雪纷飞，玉衡古城内外白雪皑皑。
鹅毛大雪落在玉衡古城的每一个角落，宛如六十多年前的那一天重现。
自然，玉衡古城年年都会有雪花飘落。
人生苦短，栾易抚摸着自己脸颊上来自他人的余温，怅然若失。
他浑浑噩噩地起身，在满天大雪中扬剑而舞。
酒不醉人人自醉，天若有情情逝水。走了，都走了，独留自己一人的世界寂寞如斯，连心都是空空的。
白衣胜雪，落寞而走。抬头，黑压压的人群将天空都快遮起来了。
黑色的古棺已经离开，他却不得不面对来自四方的豪强。
“你们——还不走？”
“走？七十年后重新降临在这世上，这就是我们的天下！玉衡古城谁都来得。”
“那好，你们不走我走。”栾易转身而退。
两男一女踏空而来，龙行虎步手指缝隙都猎猎生风。突然落在栾易的前路上。“哪里走，先与我一战！”
“萧大皇女，我没空陪你们胡闹。”
“哼，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在我们眼里，你不过是同龄中比较强壮的蝼蚁罢了。”
“荒古陵园镇压了你们七十多年没死，就这么自大了吗？”栾易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这群人的威压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你居然知道我们的来历！不错不错，我还以为是一个散修，都打不起兴趣来。原来有很深的门道。”
栾易叹了口气，自己在天渊阁那会，荒古陵园发生突变。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真相：地宫并未将当初进入的青年才俊抹杀，时隔多年，这群人竟然出世了。
他不知道地下城市究竟生了什么变故，不过这些人的修为都在与时俱进，并未落下丝毫。
逆龙七步已经踏出，即便没有帝器仿制品护身，这位皇族大皇女强的变态，比萧逸强上一分，居然踏入了兰虚七阶的程度。
“我不想催动天地转轮，给我滚！”栾易的心情本就不好，地喝一声，浑身都冒出了黑气，他双眼幽绿，见对方已经动手，无名的怒火都升腾起来。一字一顿道，“好，就杀你。”
刚刚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萧大皇女，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引动。她的灵魂开始躁动，自栾易身上的黑气包裹了自己。
小腿、手臂上的血肉变成黑色，好像烂泥一样从自己身上坠落。森森白骨裸露出来，显得无比恐怖。
“啊——”一声惨叫，连元神都没有逃脱命运。天地二魂都来不及钻进她的肉体，便和命魂一起成为了黑气的一部分。
腐蚀、同化！
这股来自数十亿人的诅咒不仅不会被消耗，还会在栾易的使用中不断壮大。
明知如此，栾易却还是靠着天运的力量用己身包容镇压这恐怖的地雷。这份痛苦谁也不知道。
中州大皇女、卒！
从荒古陵园出来的人对修炼界的现状好一无所知。此前不过被中州大皇女等人邀请而前去萧家庆贺一番。途中经过玉衡古城，却遇到了赏雪的二人。
这一幕又和过去相似。栾易以大法力将这群人暂时拦在玉衡古城外，直到方才帝棺自虚空离开才得以入城，自然对栾易有一番质问。
此刻连邀请之人都化为灰灰，连根骨头未能剩下。众人知道闹出了大问题，也不愿再找这个陌生人麻烦，立刻散作鸟兽。
“诶……”一声叹息，栾易宛如苍老了二十岁。他浑浑噩噩走向虚空，进去了无尽的星空中。
“青鬼帝者……”栾易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他已经无力再应对任何一个对手，何况是一名帝者。
“我在等待第一个回归的人。”青鬼帝者对栾易没有丝毫敌意，他的眼眸脱离了混沌，似乎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转身看向栾易，这位骨架与御灵体结合的半人半鬼的高手，竟多看了他两眼，似乎在回忆某些事情。良久，青鬼帝者摇了摇头，“虚伪的道统也要来临了，你早做准备。”
“不明白。”栾易困惑地看着他，这位帝者也没办法说清楚。
“本帝也不明白。你坐在我身边修炼吧，我为你护法。”
一代绝世惊艳的人物，竟要给自己护法。栾易受宠若惊之余，倒也回过神来：“鬼帝前辈在等谁？”
“在遥远时光中离开的人，那边的时代结束了。他们终究要回来。”
栾易想到了什么，猛的大惊失色：“是那些圣人帝者？！”
“……”青鬼帝默然。
时间在飞逝，冰冷的宇宙中栾易终于将残留在体内的东西全部排除。
青鬼帝的双眼爆发出神光，他注视着这个年轻人。很奇妙，竟然在宇宙空间中也能突破。
栾易突破了，在这个没有灵气的地方，他的修为得到了长足的提升。
左脚海底轮的莲花开出了第二和第三层花瓣，他进入第一迈的第三层，命魂和天地二脉的契合度提高了许多。
即便从实力上看栾易似乎没有半点增长，但他却对自己的现状充满了信心。
“第一个人回来了。”
青鬼帝浑身的气势突然拔高，手持帝器鬼梏幡化为一道流光冲向星空古道。
巨大的能量波动把栾易掀了个底朝天，一连滚粗老远后，他才灰头土脸地吐了两口淤血。刚暗骂一声，见到眼前一片光晕闪过，连忙脑袋一缩。
半边头发被轻松得削掉了一大半。“我滴妈呀，变态啊！”
怪叫一声，他哪里还敢再去看青鬼帝的对手是何方神圣，忙不迭地讨回了修炼界。
寰宇中的大战打的十分激烈，青鬼帝却始终以一道禁制保护住了修炼界不受分毫影响。虽然御灵体的实力远远不如荒古一帝，倒也能护地了周全了。
大战几天几夜地持续下去都没有分出胜负。最终两名高手都从星空中消失了，除了栾易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生灵都在休养生息，等待着下一场战斗的爆发。
中州皇族一夜之间损失惨重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传遍各地。
“栾易是谁？”
各地都会有人问及这个名字，相当陌生。
唯有那个年代留下来的老人们，才会再次因为这个名字而唏嘘不已。
“当年终究是有人猜对了。栾易真的没有死。”
“说起栾易这个人，就不得不说当年他和虚皇一脉的虚满云，皇族的萧逸战斗的故事……”有修士开始津津乐道起来。
“这算什么，栾易瞒天过海在花间楼自杀的事情你们知道么！”
“自杀？这算什么。”酒楼之中的人们面面相觑，一旁的莺歌燕舞都停了下来。这群修士纷纷围了过去，一脸好奇。
“嘿嘿嘿，话说当年栾易大败虚皇、皇族和周家的传人后，为了夺走皇族小公主而掩人耳目，在花间楼与花王海棠姑娘演了一出好戏……”
这人娓娓道来，好像自己当真亲眼见到这一幕了般，竟对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罢了将扇子一合，站了起来，脚尖点在水面上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竟以水上漂的功夫优先地走向了湖心亭。
“花似海棠红胜心，人生知己奈何寻。”
白衣青年落寞地望向远处停靠着的两艘王船，怅然若失。
“公子需要唤海棠妹妹来吗？”
“不必了，我要的海棠早已随风而逝。今日不过故地重游。”白衣胜雪，粉唇如媚。恐怕寻常女人见到了，也要对这个青年才俊羡慕三分。这保养未免也太好了些。
“不知道三十年前的海棠花王，今日在哪里。”
“公子——”
千娇百媚的一声叫唤，打断了栾易的自言自语。他转过身去，却见到一个淡妆朴素的少女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随后便微微弯膝向自己做了个礼数：“小女子海棠花。敢问公子认识三十年前的海棠花王？”
“是认识。”
“那是什么关系呢？”
“嗯——或许是知己吧。”
“此便条还请公子收下。”海棠少女将一张泛黄的纸片递了过来，待栾易疑惑地接过后，才缓缓说道：“当年的海棠花王在蝉联之后便再未接待过一位客人。临走之前她留下这张便条，希望日后知己来寻找时，可以由海棠楼的继任者交给他。如今海棠已完成了前辈的留言，自当离开。”
这便条竟然是海棠留给自己的！
栾易将纸片翻过一面，便见到黑色毛笔写下的毕恭毕正的文字。
“噗，哈哈。”那开口的称呼便让栾易转悲为喜，一下子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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