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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情风律意肖文静叶子襄 > 番外之拯救叶子襄(六)(一)
 
肖文静一口气发泄了不满,叶子襄的表情却直愣愣的,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瞧着有点傻。他忽然翕动了一下鼻翼,在房间内环视一周。

随着他的视线回过头,肖文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房间有点乱:床上被子没叠、床头柜塞满零食,地面乱扔了几个空的零食包装袋、几团用过的纸巾,衣柜半敞,衣物满得溢了出来,沙发上、衣架上、书桌前的靠背椅上……所有能堆的地方都堆满了换下来没来得及清洗的衣物……

或许不仅仅是“有点”乱。

“咳!”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而叶子襄不为所动,歪着头似乎颇感兴趣地研究床上那团被子,她恨不得跳起来捂住他的眼。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肖文静咬牙拖他出去,“我不嫌你以前的样子邋遢,你也别嫌弃我。”

叶子襄不肯动,那么大个子拖也拖不动,肖文静干脆绕到背后去推他,总算让他恋恋不舍地迈开了步子。

“我不嫌弃你,”出门前他解释道,“你的房间里有很多你的味道,我喜欢。”

肖文静被这条似乎含有某种“欲意”的发言惊到,连忙抬头瞧他,叶子襄的黑眼睛却诚挚温柔地看下来,要多纯洁有多纯洁,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肖文静不禁为自己的脑洞感觉羞愧。

“咯噔”,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可是确凿无疑的心动,她想赖也赖不掉了。

不行,肖文静连忙对自己说:你不能对他动心,你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人!

她赶紧摇了摇头,像是要凭借这动作晃掉可怕的念头,关上自己的房间门,平了平呼吸,这才转过身来看叶子襄。

两人站在二楼短短的过道里,旁边就是往下的阶梯,对面是一幅画,杨慎思送给她的乔迁礼物:九二版《呼啸山庄》的电影海报。

肖文静抬眼便撞上希刺克历夫桀骜的黑眸,对比之下,叶子襄的目光如此温和纯善,毫无攻击性,但她知道那也是假想,他和希刺克历夫至少有一点相似:像野兽多过像人。

她防御性地抱起了胳膊。

“不生气了?”肖文静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下午你突然就跑了,也不听我解释,现在气消了吗?”

听到她的话,叶子襄似乎此时才记起下午发生的龃龉,哼了声,真的是打鼻腔里喷出来,脸上也很诚实地露出气呼呼的表情。

肖文静看得好笑,同时感慨自己对他的信任:无论叶子襄是不是人类,无论他生气或是愤怒,她半点也没担心过他会伤害她。

“行,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是狗。”她循序渐进地引导着谈话,“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叶子襄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

肖文静:“……”

“好吧,”她只能表达得更直白一些,耐心地问:“你以后不会那么做了吧,在公共场合‘标记’什么的,只有狗……动物才做那种事。”

“为什么?”叶子襄面露困惑,“你们人类不会迷路吗?”

这是什么怪问题?肖文静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会迷路?为什么要说‘你们人类’,为什么要把他自己排除在外?

难道……难道……

“难道你真的不是人类?”

肖文静的脸上表情复杂,透露了她更为复杂的心情,叶子襄目光闪烁地凝视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点头。

…………

……

“如果你不是人类……”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莫名颤抖,“那你是什么?”

“他当然是人类。”

“啪”一声,走廊的大灯被点亮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抢在叶子襄之前回答了肖文静的问题。

“他脑子不正常,你不会也跟他一起疯吧。”杨慎思强硬地道,目光冷冷,侧目睨了一眼叶子襄,又转回来瞪向肖文静。

肖文静不服气,待要追问,鼻端却嗅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她定睛细看杨慎思,皱眉道:“你喝了多少酒?这味道都赶上酒精泡澡了。”

而杨慎思耳边嗡嗡作响,并没有听清她后一句话。他喝酒不上头,血液里酒精浓度越高脸色越是正常,此刻看外表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其实浑身燥热,胸口却闷得像是窝着一堆火药,随时可能将他整个人都爆裂开来!

他的右手支在电灯开关旁边,掌心的汗迹在白墙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他扶着墙往前走,因为脚下重心不稳,两条腿轮流打晃,趔趔趄趄,踉踉跄跄,突然就一头栽向肖文静!

“当心!”肖文静本能地张开怀抱想接住他,斜刺里却伸出一条强壮有力的臂膀,及时把杨慎思拦在了距离外。

叶子襄面无表情,勒住杨慎思的腰往回一扣,高一百八十公分重七十五公斤的汉子,他单手就搂进了怀里。

肖文静杨慎思:“……”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变得谜之古怪,肖文静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那两个姿态亲密的英俊男人。

她挠了挠脸颊,心想,突然就有点害羞了呢。

杨慎思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张开眼,阳光如同宽刃的大剑般直劈向他的面门,他立即本能地又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门应声打开,肖文静端着一只塑料盆走进来,没好气地“砰”一声放到床边。

盘里装着掺了冰块的凉水,肖文静把毛巾在水里搅了三圈,拎起来搅干,一边拉开杨慎思捂脸的手,一边把毛巾搭在了他脸上。

杨慎思又睁开眼,隔着深蓝色的毛巾,阳光被过滤成温和的紫色,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疼似乎也忽然可以忍受了。

最重要的是,肖文静的手搁在他的前额,指尖微凉,掌心温热,轻轻地、安慰似的抚触着他。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他想,九岁那年高烧住院,十二岁那年和同学打架,十六岁那年高考综合症……每当他因为生理或心理的原因陷入低潮,肖文静都会及时出现在他身旁,像个妹妹,甚至像个母亲那般温柔地对待他,仿佛想通过肌肤相接将她体内所有的能量传输到他的身上。

是否因为如此,肖文静才变得一天比一天孤僻,一天比比一天活得像个影子,找不到自己在世界上存在的意义。而他杨慎思,却由她的慷慨馈赠顺利成长,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人。

他慢慢地抬起右手,捂住肖文静凉凉的指尖。

“妹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响起,如啼尽一整个春天的杜鹃,“你爱过我吗?”

肖文静的手剧烈地哆嗦了一下,似乎想往回抽走,杨慎思固执地握住不放,隔着深蓝色的毛巾,阳光透进来,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的轮廓……这样便好,他和她都知道,如果真实地面对面,他永远也问不出这样一个问题。

而他必须要问,她也必须要答,因为这是他们努力漠视了太久的伤口,它流血不止,它已成顽疾,它让他们在呼吸之间都痛彻心脾。

时间在他们之间流动,或许过去许久,或许仅是一瞬,肖文静没有辜负杨慎思的期待,她终于给了他一个确实的答案。

“我曾经爱过你。”

…………

……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底还没有完全熄灭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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