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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燕歌行卫甄李戎 > 第67章 山中阿初(一)
 
这世上有很多事让人哭笑不得,比方说,明明你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人,忽然有一天来了一帮人告诉你,原来你是遗落在民间的公主。正当你高兴地时候,以为自己会过好日子的时候,那帮子人又告诉你,可惜亡国了。

怎么,哭笑不得了吧!

我盯着跪在地上的一帮子人,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问道:“既然都亡国了,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总不至于让我去复国吧!”

那帮子人中有一个人说道:“是这样的公主,我东夷虽亡国了,可依然留下不少财产,这些都是属于公主的。”

听到这儿,我眼前一亮,“真的属于我吗?”

那人坚定地点头:“全是公主的。”

我只觉自己被抛向了天空,可转瞬那人又说:“只不过…公主要想拿到这些财产,得答应微臣一件事。”

这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我板着脸听那人说:“东夷已经灭国,可东夷人并未消亡,东夷人因为没有国家,长期受外族人欺压,为了东夷人的安稳,臣等请求公主与大燕国联姻,这般大燕国便会划出一片疆土,给东夷人安居乐业,世代繁衍。”

原来是要拿我当和亲的工具,我忍不住看看这片青山,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住在这里,除了一个师父,我便无亲无故。一穷二白的身份,想来这些人也不会骗我。

我忍不住问:“嫁给谁呢?”

那人便答我:“公主,大燕形势有些特殊,公主不可与皇族和亲。”

我却是奇怪了,和亲不与皇族和亲,那该与谁和亲呢?那人又告诉我:“大燕掌权的并不是皇族中人,而是姬丞相与广平王,丞相家有七子,姬远,广平王家有五子,李非,六子李戎,这三人都是公主和亲对象。”

“要我同时嫁三个人!”

“当然不是,臣等想请公主去大燕,从这三人中挑一个出来。”

我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姿色平平,一个亡国公主,还有的挑吗?人家不挑我就好了。想了想,又问:“我做不了主的,你们得问问我师父。”

那人看看我,问:“公主的师父是?”

“玲珑子。”

临晚,师父来到山中竹屋,见我托腮发呆,忍不住从袖里掏出一包糖炒栗子。我开心地接过来,剥开吃了一粒:“真好吃。”

师父笑了一笑,继而问我:“阿初,你想去大燕吗?”

我愣愣地看着她,又去打量她的神色,却什么也瞧不出来。其实,我是想去的,因为我终年在这山中,除了师父以外,很难接触到别人,当真是寂寞的很。我虽不知道大燕在何方,也不知道那儿是何样,但陌生的地界对我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

“师父,我想去。”思量了许久,我才说出心底实话。

师父忽然严肃,她直直地看着我说:“若要去大燕,你便是以东夷公主的身份去,而且你是要去嫁人的,若你现在点头,便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一定要嫁人吗?”我问。

师父点头:“一定得嫁人。”

这可真是伤脑筋,“难道就不能去玩一趟,然后再回来?”

她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这么贪玩的性子。”

我嘟着嘴,师父总爱说这样奇怪的话,好像不是对我说的一般。我在心中想着,若真要嫁人,就挑个长相好,脾气好,又待我好的男人嫁了吧。当下,我便点头:“师父,嫁人就嫁人罢。”

她却又说:“但有一个人,你不可以嫁。”

“谁?”

“花六郎,李戎。”

就这般,半月后,我来到大燕,一个月后才到了大燕的皇都。那日,我坐在步辇上,城门上是大燕国君派来的使臣,听说是大燕丞相的第七子,名姬远,好像也是我要嫁的对象之一。我忍不住撩开帘子偷看,却见一个青衫而立的男子,清俊的长相,笑起来很温和,让人看着就心暖。

瞧得久了,他便发觉到我,当下抬眉看向我。我一惊,他却是咧开嘴笑道:“公主。”

我瞪着眼,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还是师父上前一步,打断我与他的对视。师父还与他在说话,侍卫却引着我的步辇去了驿站。刚安顿下来,门外一个身影现了出来,是个男子,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卫甄?”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谁?”

他便说:“卫甄就是…”

远处而来的师父听见了,猛然呵斥道:“梅如!还不给我闭嘴!”

这男子便立刻闭嘴,转而又笑嘻嘻地告诉我:“我叫梅如,梅如的梅,梅如的如。阿初,你可要记好了,千万别把我忘记了!”

得,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个怪人。

叫梅如的男子被师父臭骂了一顿,看得出来师父真的很生气,而我真的很莫名其妙。也不知师父为什么会认识这个人,更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知道我叫阿初。

待师父骂完了,梅如又嬉皮笑脸地抚着师父的背:“哎哟,师父您就别气了,这么大个人了,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听了这话,我顿时一个手刀过去,梅如痛呼出声。我却瞪着他骂道:“师父也是你随便乱认的吗?一点也不知道尊敬人!”

梅如摸摸痛处,嘴中喃喃道:“我说吧,这人怎么可能改变,就是忘记了从前,这性子还是一样的。瞧,野蛮得跟什么似的。”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下送他俩字:“有病!”

师父揪住梅如的耳朵,一路将他送出驿站,这儿便清净下来。等师父回来的时候,我便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啊?”

“我早年收的一个徒弟,算起来也该是你的师兄。”

我一愣,师父又说:“你以后见着他,别理他就成。”

“好。”

但我食言了,因为第二天,这人又来找我。我开始还如师父说的那样,不去理会他,可这人实在脸皮厚,围着我转个不停,最后还说出一句话:“阿初,我带你去城里转转怎么样?”

“不去。”其实,我是心动的。

他仿若看出我意志不坚定一般,又说:“城中有好酒哦。”

我咽了一口口水,这酒我素来最爱的,可惜师父总禁着我。梅如再接再厉:“桃花酒,女儿红,烈云烧,花雕酒,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一跺脚:“得了,你别再诱|惑我了,我跟你去,还不成吗?”

他哈哈大笑,很是得意。我却说:“你得请我,因为我没钱。”

他便敛住笑,很严重的模样:“我也没钱。”

“那还喝个PI啊!”我真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他挑眉,“再喊一个金财主,不就行了?”

我想想,觉得也对,当下与他结伴去寻那金财主了。他带着我在街上走,热闹的集市让我看花了眼,每一样东西我都要瞧着好长时间,直到梅如受不了了:“你再瞧下去,咱还能喝酒吗?直接逛集市得了。”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些好玩的物什,脚步跟着他的,一直走到西街。那儿有一座奢丽的府邸,梅如对着门卫说了几句话,那门卫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金财主来了。”梅如说。

我望去,却见来人是姬远,当下一愣。姬远已走到我们面前,他看看梅如,又看看我,这才对我行礼:“公主安好。”

我学着他的样子行礼:“你也安…安好…”

梅如却在一旁笑开了,当下一把拉住我,又一手拉住姬远:“别安好了,咱同门三个去喝酒吧!”

“自然是好!”姬远乐道。

再路过集市时,我的脚步又定住了,看着面前的小面人,心里欢喜的很。忽然,一只手拿过那面人,递到我面前,我望去却见姬远笑道:“喜欢就买下它吧。”

我有些拘谨:“我没钱…”

姬远一愣,转瞬笑道:“公主远道而来,是客,这小小的面人便算作在下送给公主的礼物吧。”说着,掏出铜板买了那面人。

我抓着面人,不知道该怎么言谢。还是梅如打破尴尬,说道:“哎,酸死了…”

“酸什么?”我忍不住问,他却是不再说,再看向姬远,他也笑笑而去。我舔了一口面人,可真甜。

“阿初,快跟上来!”梅如见我在原地,便回头喊道。我赶紧吃掉面人,再跟上他们的脚步,走了半晌,才跟着他们进了一家酒肆。掌柜的是个女的,虽半老却依然有徐娘的风姿,梅如冲那女人说道:“风娘,留雅间给我们。”

风娘白了他一眼,“你还欠着我酒钱呢!”

“是,是,是。”梅如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女人大约受不了这表情,转身看向这边来,当她看向我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活见鬼一样:“卫…卫…卫甄?”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名字了,卫甄到底是谁?反正不是我,我是阿初。

姬远却是替我回了:“她是阿初公主,不是卫甄。”

风娘不相信似的摇头:“明明就是她。”

“不是她。”姬远坚定地回绝了风娘的猜疑,两人有眼神交流,风娘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她将我们三个引到雅间,切了几盘牛肉送上来,又温了一壶花雕酒。

我很贪杯,这个习惯天生就有,以至于师父说我上辈子没喝过酒,所以这辈子一定要喝个够。

姬远为我斟了一杯酒,又举杯相对:“先为公主洗尘,欢迎公主来到大燕。”

我笑笑,拘谨的很。这样的拘谨却在三杯酒之后便消失了,我们聊得很欢,从天文聊到地理,从女人聊到男人,到最后实在觉得不过瘾,便三人抱着坛子喝。第一个倒下的是梅如,接着就是姬远,而我还清醒。

趁着他们昏睡,我便托腮看着窗外的景色,这大燕当真是美,当真是繁华之地,只觉自己当是没有白来。

忽然,楼梯处一阵吵闹,有侍女的声音再唤:“小公子,小公子,你不能这么跑!”

稚嫩的声音回道:“我|靠!不这么跑,我怎么跑,难不成飞呀?”

我听了这话,忽然好笑,那位小公子八成是个小纨绔子弟,真是可爱。忍不住探出头去,却见一个墨衫小童向这里跑来,他身后跟着几个侍女,显然的,那侍女追不上他。小童没看路,跑着跑着就撞到我怀里来了。

可真是大力气,生生地将我撞疼了,我龇牙咧嘴,却听那小童猛然喊道:“娘亲?!!”

“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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