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男人肉眼可见的停顿了一下，不过只是片刻，他很快又恢复了刚才闲聊一般的姿态，淡淡的回了一句，“嗯。”
王妈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感慨什么。
程先生似乎对这个社区举办，规模简陋的老年人比赛有些兴趣，他坐下便没走，时不时和邱灵儿以及王妈交流几句，显得很有礼貌，没有过多好奇，也没有过分亲近。
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王妈对于将自己的厨艺搬到人前来当成一种表演显然非常没有信心，整个人十分不在状态，好在她手艺是真的不错，最后也收获了一个大红本的荣誉证书。
王妈捧着那个上世界九十年代风格的荣誉证书哭笑不得，邱灵儿则趁机帮王妈手机上加了好几个过来攀谈的老头老太太的联络方式。
“你这是在干什么？”就在邱灵儿一个一个敲备注的时候，身边程先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声音格外低哑的缘故，这句话简直像是贴着邱灵儿的耳朵根响起的，让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无声地往旁边挪动了半步，邱灵儿抬起头隔着墨镜妄想窥探程显示的双眼，这才发现他们刚才的距离确实很近。
“没什么。”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帮孩子奶奶扩张一下朋友圈。”
程先生看着她眼底的认真，良久才轻轻“哦”了一声。
邱灵儿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大概有些怪异，却压根不在乎。
程先生没有等到王妈和几个老朋友道完别就率先礼貌告别了。
邱灵儿发现这个人似乎总是在所有人都离开前退场，然后下次又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场合下出现。
时间已经很晚了，邱灵儿带着王妈和言思吃了饭才一起往家里赶去。
和来路上的兴奋不同，言思回去路上罕见的沉默，邱灵儿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了，趁着红绿灯的间隙问，“言思？”
言思回神，夜晚的路灯在他脸上留下昏黄的阴影，他用眼神询问邱灵儿怎么了。
“你怎么了？”邱灵儿放软了声音，言思从中午就有些不对劲了。
听到她的问话，言思很明显愣怔了一下，眼底闪过错愕和迷茫。
他小手扒上邱灵儿的后座，是一个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姿势。等到邱灵儿伸出手来握了握他的小手，言思才用稚嫩的童音说道，“妈妈，程叔叔看起来好像爸爸啊。”
轰一声，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一拥而起，铺天盖地咋了过来。
邱灵儿眼睛倏地睁大，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言思委屈巴巴的说，“看到程叔叔第一眼的时候，我觉得他和爸爸好像。可是他说话，走路，甚至语气，都和爸爸不一样。妈妈，我想爸爸了。”
妈妈，我想爸爸了。
这是言思从顾泽言出事之后，第一次再邱灵儿面前说出自己对顾泽言的思念。他稚嫩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三两下割的邱灵儿鲜血淋漓。
路灯下言思的眼底晶莹一片。
就连王妈脸上神情也倏忽碎裂。
前方不远处路口灯牌上的数字不断变小，6、5、4、3、2、1，红灯变绿，邱灵儿却半晌忘了动作。
知道后面的车不耐的按响了喇叭，嘀嘀的声音顺着没关紧的车窗飘进来极其刺耳。邱灵儿猛地回神，她假装自然的收回目光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刚闯过斑马线，却倏地又停了下来。
邱灵儿将油门踩成了刹车！
言思和王妈猛地一扑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重重摔回座位上，眼神略带惊恐的看着邱灵儿。邱灵儿自己也有些被吓到，愣了愣才回头说，“我刚才踩错了。”
说完她重新启动了车子，这次倒是稳稳当当的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不过之前的那个话题却没有人再提了。
车上三个人都没爱护一道，从他们上车开始后面就一直有一辆黑色的轿车缀在他们身后。
看到邱灵儿的车两次诡异的停下，后面车上后座上坐着的男人险些没忍住上去敲车窗。
好在在他忍不住这种冲动之前，邱灵儿又稳稳地将车开了起来。
确实很像，她第一次见到程先生的时候，也有种很诡异却强烈的是喜感，觉得这个人和顾泽言很像。
不过很快，邱灵儿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除了身形之外，两个人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邱灵儿脑海中一直在想言思的话，却一直到睡觉前才将这个话题接续上。
还是言思先说起的，他躺在床上，邱灵儿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本童话故事书。
“妈妈，为什么以前都没见过程叔叔呢？”言思被子掩到下巴处，一双圆睁的眸子里了无睡意。
邱灵儿握着书的手一顿，然后才缓缓将书放到了床头一个专门放书的架子上，她的眸子垂着，暖光等下的眼睫毛投下一层轻而浅的阴影，那是言思熟悉的妈妈的样子。
“因为程叔叔是妈妈刚刚认识的和爸爸公司合作的合作伙伴。”邱灵儿眼睫轻动，看着言思的眼神满是温柔的光。
言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妈妈会重新给我找一个爸爸吗？”
他小小年纪，虽然聪明，却还没学会怎么掩藏自己的情绪，脸上满是忐忑和不安，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藏在他心底多久了。
邱灵儿歪了歪头，这样的角度让她自上而下能将言思的所有反应都纳入眼底。
“言思只有一个爸爸。”她说，“好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她虽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言思却听出了她未尽的话外音，一直以来的隐忧似乎就此药到病除。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周。
邱灵儿昨晚睡得晚，来的比平时晚一些，她一大早刚到公司，就听到童鱼说会客室有人在等她。
“是一位姓程的先生，说从咱们公司定了一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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