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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沸腾星球 > 第四十八章 东山圆石
 
东山圆石被猎卫们搬了回来。

当圆石滚进大厅时,花三立刻扑到在地大声嚷嚷:“累死我了。”

“是啊!”燕二扶着圆石,怕它会四处滚动伤到别人。

金三迎过来,摸着圆石,笑着说:“这怎么会累呢?它自己会滚,不费力气。”

“坏就坏在这里,要是平坦的路会好一点,如果上坡就费劲了,后面需要人推,左右需要人扶。”花三躺在地上不起来。

金三看看圆石,点头同意花三的话,又说:“那么下坡肯定轻松?”

花三带着哭腔说:“最要命的是下坡,你知道路过大峪的时候,后面需要人推着,左右需要人扶着,前面还要人撑着才行,否则,这东西满地乱滚。追都追不上。”

和二等人也哈哈大笑走进了大厅,几个人看起来的确累坏了。

他们将东山圆石稳稳地安放在族长座位旁的一个凹坑里。孩子们又多了一个顽耍游戏的地方,他们会不厌其烦地绕着圆石转圈,或者试图爬上去,或者将战利品扔上去,等等。

经过几天的忙活,和二的两口石鼎终于做好了,两口鼎都正式投入使用,流水洞中飘散着牛肉脂肪的焦油香味和牛肉浓汤的馥郁香味,族人脸上洋溢中前所未有的幸福表情。和二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中午,大家肉足汤饱,幸福地在大厅里休息,和二坚持要亲自洗刷两口石鼎,这是族人的重器,需要得到特别的保护才行。

和二正仔细清洗着石鼎,认真检查鼎壁的每一处,就听见一群孩子熙熙攘攘走近。连忙转身迎过去,他害怕孩子的拥挤会撞坏石鼎,却看见四五个孩子正抬着一个物件摇摇晃晃地进来了。原来是泥鼎已经完全干了,他们准备送到厨房烧制。和二连忙招呼他们:“快放下!”金三也进来了,他四处瞅了瞅,和他意料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厨房里以前放柴火的地方本来有很大的空间,现在多了两口并排的石鼎,再加上烤肉的架子,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和二朝金三笑笑,说:“爷爷,要不,我让大家把石鼎搬出去?”

金三连忙摇头,说:“不用,好不容易做好了,万一又摔了。”

和二说:“还是搬出去吧,不然这泥鼎放在哪里呢?我们小心点就行了。”说完就要朝外走。

金三拉住他,非常诚恳地说:“真不用,我们这泥鼎只是试验品,哪儿都能烧。石鼎就放这儿吧。”

和二不好意思地点头:“好吧。不过,这泥鼎到底要怎么烧制?”

金三把自己道听途说的烧制泥陶的方法说了一遍:“要将泥鼎完全置于旺火之中烧制两三天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用眼睛丈量着泥鼎和厨房空地的大小,希望能够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下这个丑陋的泥鼎。金三说:“空间太小不行,毕竟烧制陶鼎需要两三天,这期间不能耽误洞卫做饭,不能引燃了厨房的木柴。”

叶三盯着被熏得漆黑的厨房烟道,眼睛一亮,指着烟道说:“找个这样的通道。”

大家转头看烟道,都明白叶三的意思:为了让火苗包裹泥鼎,只需要类似厨房烟道这样的能吸走柴烟和火苗的通道,而且对空间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放下泥鼎就可以了。

和二也同意:“对啊!”

金三想了想说:“那就去‘红血通道’烧制吧。”

和二看着鼎,说:“离这儿有点远了,我请卢四他们来帮忙吧。”

莫大粗声粗气地说:“我们自己抬就行了。”说完就要弯腰去抬泥鼎,昌大等人也围过来做好准备。

金三笑着说:“算了,还是让大人们来吧。”

和二找来了卢四、万五、林六,四个人小心翼翼地搬着石鼎经过储藏室向红血通道走去,孩子们各抱一大捆木柴,围在后面吆喝着:“小心!”“慢点!”“打碎了找你们赔!”……

红血通道是储藏室南边不远处的一个通风通道,梅迪尔族刚搬进流水洞的时候,族人曾探测过这条通道。在快要到通道尽头的时候,探测队伍发现整个通道里满是凝固的血,队员们都非常害怕,同时,通道越来越狭窄,只够一个人进出,在没有找到志愿者前往的情况下,大家就偃旗息鼓回来了。

大家簇拥着泥鼎,一路说着笑话,一会儿就来到了红血通道。这条通道比厨房烟道稍大,正适合放进泥鼎;洞口离地一尺来高,正适合坐在地上添柴烧火和观察火势。这本是天造地设烧制泥鼎的好地方,但托三很失望,他说:“谁知道它有这么个名?小时候我们都叫‘跳跳台’。”原来他认为这“红血通道”名不副实。

“怪不得爷爷选这里。这就是为烧制陶鼎而设的!”叶三赞叹道,“以后就改名了,这条通道叫做烧陶通道吧。”

托三笑道:“这名字拗口,亏你想得出来。还不如‘红血通道’呢。”

和二四人小心翼翼地将泥鼎搬进了通道里,孩子们将柴火紧挨着泥鼎码放在通道口预留的一截空地上,木柴烧旺后,孩子们都松了一口气,情况比预料的还要好,新鲜干燥的木块猛烈地燃烧着,炽热、笔直的火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向通道,发出“轰轰”的响声,只有森林野火才能燃起这种不掺杂色、没有青烟的纯净火焰,也只有森林野火才会这样咆哮着纵情燃烧。火焰喷射包裹着泥鼎,在鼎壁上画出弧线。可以看见泥鼎已经由棕色变成了亮红色。

孩子们不停朝火堆里添放木柴,火焰小了,浓烟起了,和二连忙阻止大家:“停,不能放太多木柴。”

金三说:“但是也不能间断,要不停地添加、一根根地添加。”

林六说:“还要注意清理火灰。”上好的木柴充分燃烧后残留的木炭灰不多,但有些树疙瘩之类的木头燃烧后会留下大块的木炭,需要及时清理。

大家围在火堆旁边,争抢着添加柴火和清理炭灰。

金三站在他们身后,说:“你们应该安排轮次值守。”

但是没有人理睬金三,金三不想扫大家的兴,摇摇头走了。

卢四、万五和林六从杂物室一趟又一趟地搬来木柴,直到地上都没处立足了,卢四大概估算了一下,觉得这堆柴火足够用一天时间。他对孩子们说:“柴火够了,我们走了。你们要安排轮次值守才行哦。”

也没人理睬卢四,卢四也只得摇头走开了。

晚饭后,孩子们新鲜劲已过,都有些疲倦和不耐烦了,更有祖大等人偷偷溜了。

最后剩下托三、叶三、霍大等七八个孩子无精打采地坐在火堆旁,他们的身体被烈焰烤的发红发干,莫大因此退得远远地,不停地端着木盅喝水,一脸的百无聊赖。

看着大家呵欠连天,有气无力地朝火焰中投掷木块,霍大终于忍不住了,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霍大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大家像注了强心剂,又开始活跃起来。

芮大一直默默清扫着地面灰白色的炭灰,见霍大自告奋勇要独自守在这里,连忙说:“那怎么行呢?我们都陪你守。”在芮大的心中,他绝对不会同意霍大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人和自己想法一致。

其余孩子都说要留在这里,闹腾了一会儿,大家又沉默了。

火焰中,泥鼎通红,洞壁通红,在这四处泛红的巨嘴中还回响着各种诡异的声响:火焰轰轰地燃烧着,木柴噼啪惨叫着,不时还发出高频的嘶叫,那是木柴中的气体释放的声音……昌二突然大叫一声:“流血了!”

地上的几个孩子都像被踩到尾巴了一样,腾地跳起来。昌二哈哈大笑,这又是他的恶作剧。莫大一把抱着昌二的腰,郭大扑过来掐着昌二的头,两人合力把昌二朝地上摁,昌二一边挣扎一边忍不住狂笑。

托三觉得火焰有些发白,居然还感到一丝凉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他骂昌二:“你又发什么疯?”

叶三说:“不要吓人,会死人的。”

莫大、郭大和昌二扭打累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家又安静下来。渐渐地,人堆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芮大依旧低头做事,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做着重复单调的动作。托三注视着火焰,烈焰像弹簧一样,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一会儿声音大,一会儿声音小,有一根指挥棒命令着它,它极不情愿地跳着没有意义的舞蹈。在通道那遥远的另一头的某个出口外面,颅山亮光正无力地射向天空,又立刻被黑暗吞没;那里夜风已起,苇草沙沙有声,野牛哞哞直叫,猛狮光狼穿梭其间,草原的故事正在上演,情节波澜不惊却也有悲有喜。不过,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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