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思绪万千的抽着烟，就感觉到挂在腰下的手机振动起来，便拿起来，一手捂着另一只耳朵接听。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另一端传来了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老大，我是黑皮，你在什么地方，我们的茶楼刚才被一伙人砸了，那些人说是弘文社的，你赶快回来一趟吧。”
我闻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个黑皮叫做米言，因皮肤黑而得了如此绰号，是过去和顾清一起跟着六筒混的七人之一，为人挺机灵，我也就将茶楼交给了他管理，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
我明白弘文社的人忽然找上门来，绝对是和今天收了那个曹大牙一万元保护费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我咬了咬牙齿，暗骂一声，将嘴上的烟头狠狠向地上一扔，跟着就大步到了大街边，很快就拦到了一辆的士，我上了车，说了要去的地方，那司机就掉转了车头，向北而去。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茶楼里估计还有小部分通霄赌博的客人在里面，再加上黑皮等几个看场的兄弟，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
半小时后，我就到了北郊自己开的那家茶楼，还没有下车，就见到茶楼下站满了人，大多数都是自己这几个月新收的马仔。
刚下车就见到二十来岁，中等身材，留着平头，皮肤黝黑的米言就匆匆迎上前来：“老大，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茶楼全被砸光了。”
我没有做声，而是从人群中穿了过去，由安全通道的楼梯上了二楼。
跨步进去，就看到了一地的狼籍，里面的桌椅和一些机麻桌，都被砸得稀烂，基本上是不能用了。而那几间用木板隔离出来的包间，此时也被推倒，里面的设施，同样未能幸免。
我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场景，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见到米言走到自己的身后，便侧头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咱们的兄弟有受伤的没有？”
米言赶紧道：“来了三辆面包车，至少有二三十个人，而且手上都拿着砍刀，他们一上来就砸东西，而且口口声声说是弘文社的人，我们……我们里面的兄弟就没敢轻举妄动，不过那些人见此情况也没过去为难。老大，你……你不会怪我们吧？”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汗颜，而且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把头也低了下去。
我知道，弘文社对于米言这些人来说，就像是兔子见狮子一样，听名字就能够被唬住，哪里还敢动手阻止，跟别提是在对方人数还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了。
当下我就摇了摇头，然后道：“黑皮，你通知顾清他们没有？”
米言忙道：“都通知了，他们前面还在海逸夜总会，这会儿应该正在往回赶。”
顾清他们都是些精力充沛的年青人，今晚一定是玩嗨了，估计黑皮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爽快，没这么快回来。
我吸了一口烟，只思索了一会儿，便道：“米言，你下去吩咐兄弟们，然他们分头去找些汽油和蒙头用的黑丝袜准备着，然后等着顾清他们，人一回来就叫他们上来。”
米言答应了一声，就下楼去了，我踢了踢地上一根被砍成两半的木椅，感觉有了尿意，就走到角落，拉开长裤的拉链，一泄而出。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就见到顾清、武小龙、柳浪、陈强四人匆匆走了上来，他们瞧着一地的破桌烂椅，都露出了气恼之色。
顾清第一个过来，对我道：“老大，这事肯定是曹大牙做的，今天他被我们揍得还不服气。”
陈强则道：“刚才黑皮已经说了，砸场子的人报的是弘文社的名号，看来是曹大牙请的帮手，他那里的保护费应该是弘文社收的，我们去收，就是坏了规矩，弘文社自然要给我们教训了。”
此刻柳浪也道：“老大，今天在曹大牙那里，我就提醒过你，他和弘文社的人很熟的，你不听，现在好了，惹得弘文社出面，我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收的那一万元，连重新添置桌椅和装修都不够。”
听了这话我有些不爽，冷冷的道：“谁说我要吃哑巴亏了？他曹大牙既然对我还不服气，今天晚上，我就要让他的店从我的地盘上消失。”
武小龙一直在凝视着我的神情，此时忍不住道：“老大，我看米言在下面准备了好几桶汽油，说是你吩咐的，你……你是不是想烧掉曹大牙的店？”
我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道上历来讲究个礼尚往来，他曹大牙敬我一尺，我就还他一丈，这笔帐，必须要算得清清楚楚。”
听我这么一说，顾清他们都是面面相觑。
陈强第一个道：“老大，曹大牙的背后是弘文社，再惹上他们，我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柳浪也道：“是啊，整个M市几乎都是弘文社的地盘，我们能够在他们牙缝里混饭吃已经不错了，想和他们硬拼，那是打着灯笼进茅坑，找死。”
我扫了他们几个一眼：“你们什么也不用说了，烧曹大牙按摩店的事我已经决定，不会再更改了，你们谁要是害怕弘文社，现在就去可以离开，从此和我阿鬼无关，弘文社也找不到你们头上。”
我这话一出，四人都在默默的思考着，顾清第一个咬了咬牙走到我身边道：“妈的，烧就烧，鬼哥，你不用说了，既然我跟了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事坏事我都陪你一起受着。”
见到顾清表态，武小龙也走到了我的另一侧，微笑着道：“今天收曹大牙的一万元，我是有份花的，花钱的时候是兄弟，有难的时候就脚底抹油，那是缩头乌龟王八蛋干的事，我武小龙可做不出来。”
柳浪看了看顾清，又瞅了瞅武小龙，跟着也走了过来，一边望着我一边挠着头道：“其实那个曹大牙嚣张得很，我早就看不惯了，可是过去见到他还得一口一个‘大牙哥，大牙哥’的叫着，要和他干没问题，但真要是弘文社的人再插手这事，大不了我们去投靠别人，以老大你的身手，他们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陈强的脸上虽然仍有畏惧之色，但见到顾清他们三人都准备跟着我患难与共，犹豫了一阵儿，才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我的身边道：“老大，你是知道我的胆子一向不怎么大的，不过你对兄弟们够意思，我也不能没义气，干就干，就像大嘴说的，大不了去投奔别人，听说H省一个很有实力的社团已经进驻咱们这儿了，这几个月发展得很迅速，抢了弘文社不少地盘，说不定再过日子，弘文社就会彻底被他们灭了，我们现在去正是时候。”
说实话，我已经越来越了解这些最底层的混子了，他们之中，有不怕事够义气的，就像是顾清与武小龙这种人，有柳浪这种遇事犹豫，不够坚定的，而像陈强这种外表如虎，但实际上胆小如鼠的也不少。
我既然要实现心中的计划，就要海纳百川，懂得每个人的特性，然后激发出他们最大的力量来，不过陈强刚才的话却让我颇以为然，不知道他口中来自H省的那股势力到底是什么来头。
弘文社的第一把交椅是信使，那可是袁鹏程的心腹，敢明目张胆的和他们对着干，莫非是戚少商的人不成？不过其中的实情，陈强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再问也没有用，还是自己以后多加留意吧。
想到我便道：“好，曹大牙现在估计还在得意着呢，以为我们被弘文社的人吓住了，现在我们就过去，要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怕弘文社的。”
听着我的话，顾清等人又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心中的斗志都被激发出来，当下就和我一起往楼下而去。
到了楼下，却见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我最近收拢的近百名马仔都已闻讯赶来，在米言身边的地面上，放着七八个塑料桶，里面都装满了汽油。
瞧着这样的场面，我的计划在瞬间就又有了改变，这么多的人，去对付区区一个曹大牙的按摩店，实在是浪费人力物力，既然要玩儿，要就不如玩得再大一点儿了。
“大嘴，你对曹大牙最了解，他的地盘在什么地方？有多少生意？”
柳浪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指来，一边搬弄一边算道：“曹大牙一直在莲花街和龙王庙那一带混，弘文社吃剩下的都是他的，他自己有一个小型动漫城，一个地下小赌场，还有两家洗头房，对了，还有一个生意不错的洗车场。”
我点点头道：“这些地方你都找得到吧？”
柳浪立刻道：“当然。”
“那好，大嘴，你把具体的地点给顾清他们说说，烧曹大牙按摩店的事由我来做，你们分头行动，把他的生意给我全砸了，要像弘文社砸我们一样狠。”
既然已经决定要对付曹大牙了，当然是让他彻底知道疼。
柳浪答应着，把像动漫城，洗车场这些容易找的地方给顾清等人说了。
曹大牙的地盘也在北郊，顾清等人对那些街道自然熟悉，一提就知道，很快就分好了工。
由顾清带一队人去砸动漫城，武小龙带队砸洗车场，陈强带人去砸洗头房，而柳浪就去扫那个地下小赌场。
我知道这些场子此时都有客人，特别吩咐他们只是砸场子，必须避免伤及无辜。
布置完后，找来了几辆面包车，众人就开始行动了，顾清等各带二十人前去，而曹大牙的按摩店离这里并不远，我就带了十来人提着捧棍砍刀，带着几桶汽油步行前往。。
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绮情按摩城”的楼外。
我早就留意过，这里是一幢独立的三层楼房，据说曹林全都租下来了，要是放火，是不会殃及池鱼的，而他要在M市快速成名，引起弘文社的注意，不狠是不行的。
此时，“绮情按摩城”里外都亮着红灯，远远的就可以看见楼下的大厅坐着十来个穿着暴露的小姐。
做这种事的时候，为了避免来自警方的麻烦，我是绝不能在现场露面的，叫来了跟着自己前来的黑皮米言，低声对他嘱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米言用准备好的黑丝袜蒙了头，带着所有的马仔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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