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暖知道许嵩山去看许蓓蓓这件事，是在她准备和许嵩山吃饭的时候，利司承告诉她的。
原本，利司承是不打算告诉她，毕竟提起许蓓蓓，不仅仅是池小暖，就连他也有着莫名的阴影。
他是真的舍不得看见她脸上出现丝毫的难过惆怅，不过最后池小暖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也仅仅只是沉默了几秒，便释然的笑了。
餐厅里，池小暖到的时候，许嵩山已经早早的等着了。
不过，此时的他还在因为许蓓蓓心事重重，所以，直到池小暖坐下来，他才回神。
“暖暖？你来了啊……”他抿唇笑了下，脸上的表情很尴尬。
池小暖笑了笑，倒是没有说什么，这时服务员上前，将菜单递了过来。
“还没点餐吗？”池小暖对着服务员颔首示意后，朝许嵩山看了过来。
许嵩山又是尴尬的笑了一下，“还没有……正好，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还是你来点吧！”
池小暖轻嗯了一声，很快搞定了菜品，就连许嵩山的也一同点好了。
因为，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是叫他自己点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
许嵩山看了看她，也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菜品端上来了，营养丰富。
池小暖夹了一些鱼放在许嵩山的碗里，温声道，“医生说你现在要多吃点鱼，这样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许嵩山点了点头，“嗯，好！你也吃，你也吃。”
池小暖轻嗯了一声，也开始吃饭。
只是，许嵩山现在并没有什么胃口，甚至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池小暖索性也放下了碗筷，“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许嵩山沉默了几秒，叹息道，“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是关于许蓓蓓的事情吗？”池小暖直言。
许嵩山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震惊，但很快他还是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了？司承和你说了吧？”
“嗯！”池小暖也没打算隐瞒，“来的时候，司承正好和我说起这件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顿了顿，他似是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好，改口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
池小暖垂眸，抿了抿唇，“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事情，我也不觉得你这么做不对，毕竟你和许蓓蓓之间更像父女，你会惦记她，想去看她也是人之常情。”
对于这个问题，池小暖是真的非常的理解。
因为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便也是这样。
那个时候，池谦那么不争气，可对于奶奶来说，那毕竟是她的亲孙子，所以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误，到最后，她也都原谅了他，尽管有些无可奈何，可到底是养育了多年，而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动物。
不可避免的。
只是，听见池小暖这么说，许嵩山的心里却似针扎一样的难受。
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放着这么好的女儿不好好珍惜，心里竟然还老想着那个想要亲手杀死他的孩子，明明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
许嵩山抬眸看着池小暖，越发觉得愧疚难受。
池小暖也感受到了，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呢？只是……她不能说，也不能表达出来。
她知道许嵩山为什么会惦记许蓓蓓，纵然她听见这话的时候，心里真的很难受，可她却不能为此表达过多的意见。
因为这么多年，陪伴在许嵩山身边的不是她，让许嵩山的内心得到平静，也不是她。
许蓓蓓就算千错万错，可在许嵩山看来，她依旧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只可惜，许蓓蓓并不珍惜，甚至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良久，这顿饭也已经似乎已经完全失去它一开始的美味。
“爸爸，你要是真的舍不得许蓓蓓的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池小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开口。
她不想勉强许嵩山为了自己做出一些违背心愿的决定，也不想许嵩山后悔。
她和许嵩山相处的时日并不长，她不能这么自私。
许嵩山闻声，不由得一愣，他定定的看着池小暖，似乎是在消化她这番话里的深意，片刻，他怅然一笑，“暖暖，爸爸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爸爸也不是那么一个不见道理的人，许蓓蓓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并不能帮她做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不会在管许蓓蓓了。
可是……
池小暖却始终觉得，这样不太好。
真是好对于许嵩山而言，这样是不对的。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老人，嘴角的微笑虽然干涩，却是真诚的，“其实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够理解，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论这一切是不是许蓓蓓咎由自取，在我看来，您是一直将她当做了亲人，一个情感的寄托，她在你心中很重要，这点我看得出来，所以……爸爸，我说得都是真的，就算你袒护她，我也觉得这是正常的。”
“不……你错了……”许嵩山摇了摇头，“她确实在我心里很重要，也确实是我的感情寄托，这么多年以来，我也一直把她当做我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我对她付出的，你根本想象不到，但是……正因为我这样付出了，疼爱了，我才惊觉，原来这一切都是我错了。都是因为我对她太过溺爱，才让她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我的责任很大，所以，我更不能够再由着她，她必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而这……即使对她的惩罚，也是对我的惩罚。”
许嵩山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就像是想要给池小暖一个确切的答案一样，告诉她，他为什么会去看许蓓蓓，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她说这番话。
而他也一定会做到。
池小暖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许久之后，她只是抿唇理解的笑了笑。
她刚刚都说了，不管他做怎样的决定，她都会理解他的，所以，既然这就是他的决定的话，她同样也会去理解他。
不过，说真的。
这一秒，她真的觉得许嵩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至少，是非黑白他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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