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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宋时雪 > 第二章 花石纲(上)
 
宋大观元年正月,蔡京复起为相,可惜好景不长,与赵挺之、何执中、张商英、郑居中、张康国等人争权夺利,于大观三年六月又被罢相,而起因又是因为天象之变。

蔡京罢相之前,大观三年三月,赵挺之先被罢相,蔡京罢相之后,由何执中、张商英为相。

不过蔡京被罢相之后,其根基未除,在其心腹党羽朱勔等人的斡旋之下,很快就卷土重来,于政和二年再次复起为相,其根本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宋帝赵佶已经离不开蔡京了,是欲罢不能、欲拒还羞。。。

此时曾布已于大观元年病逝,也就是说蔡京最大的政敌已经不存在了。

此前的曾布虽已被赵佶贬黜,虽曾布的门生故吏、家人被蔡京贬出了京师,以防止曾布东山再起,但曾布毕竟为宋帝赵佶立有大功,有拥立之功的,因此曾布随时可能东山再起,不是曾布年龄大了,也许蔡京被罢相之后,就会再用曾布为相,因此曾布一死,蔡京顿时就长出了一口气,一块心病就此落下。

曾布死于润州,李三坚得知后,也是黯然悲伤不已。

无论怎样,无论曾布怀着什么目的,但曾布毕竟是对李三坚有恩的,同时曾布乃是李三坚朝廷大臣之中几乎是唯一一个为李三坚说话的。

因此得知曾布病逝的消息,李三坚于福州海边临海祭奠,拜祭恩相。

而此时除了曾布病逝之外,韩忠彦被贬到磁州之后,也是病入膏肓,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返京了。

除了曾布、韩忠彦两位宰相之外,陈罐、陈灌、龚央、邹浩贬于岭南,马涓等九人分贬诸州。

赵挺之被贬黜之后,也已成了秋后黄花,无法再与蔡京争锋,就连其亲弟蔡卞,因与蔡京争权也被贬出了京师。

蔡京一边打击、排挤异己,一边拉拢朝臣,笼络叶梦得、朱愕、薛昂等人,叶梦得附京,特迁为祠部郎官,由此附京有《石林燕语》,尊京为“鲁公”。。。大观元年七月,擢为起居郎。

此时大宋朝廷遍布蔡京党羽,能够与蔡京争权的只张商英、何执中等人,可张商英、何执中乃是平庸之人,既无本事,又不像蔡京那样门路广,不如蔡京如此这般的左右逢源,不如蔡京如此这般的善理财,不如蔡京如此这般的逢迎宋帝赵佶。

蔡京再次复相之后,是更加的小心谨慎,倡丰、亨、豫、大之说,卖官鬻爵,视官爵财物如粪土,鼓动赵佶大肆挥霍,并积极策划建明堂,立九鼎,建《大晟乐》,修方泽,立道观,崇道抑释,修建延福宫及规模更大的艮岳,是大兴土木,以讨赵佶的欢心,以巩固自己的相位。

当然这些事情当然是得到了赵佶的准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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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和二年福建路福州福清县

福清县有山,名曰“石竹山”。

石竹山素有雅胜鼓山之誉,为福建省道教名山。山间有紫云洞、桃源洞、通天洞、日月洞、摘星台、化龙窝、鹤影石、鸳鸯石、棋盘少、龟蛇石、蟠桃石、洞天等天然石景,山中是怪石林立,为山清水秀之地。

石竹山风光以灵宝观为中心,石竹山的灵宝观又名九仙阁,相传在汉武帝刘彻时,在福州何氏九兄弟在此得道成仙,后人建筑九仙阁,以资纪念。九仙阁始建于唐大中三年,宋时重修。灵宝观建于状元峰下半山腰的悬岩峭壁上,一面依山、三面悬空,远望如空中楼阁,天宫仙苑。寺后群峰嵯峨,四周绿竹耸立,红墙碧瓦,典雅清幽。观内建有九仙阁、玉皇阁、天君殿、土地厅等。

站在灵宝观观内阑干前往山下望去,仿若人在云端,虚无缥缈的仙境般的感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石竹山并不高,最高处仅仅百余丈,其余均是平地或湖泊。

站在灵宝观还能眺望到山下的一处湖泊,湖泊名曰石竹湖,又名鲤鱼湖。

鲤鱼湖湖水清澈见底,水下还能见到一些鱼在游动,摇头摆尾的。

鲤鱼湖湖畔还有一个怪石,怪石形状极似一名抱着孩子的女子,名曰“妈祖抚婴石。”

妈祖抚婴石即为妈祖石,相传古时,一家杜姓民家婚后十数年一直无子嗣,杜家妇林氏也因此为杜家婆婆所不待见,甚至是羞辱、虐待,婆婆逼迫儿子休妻,可儿子却与林氏感情较深,不忍相弃,因此夫妇二人终日以泪洗脸。

夫妇二人无可奈何之下,求告妈祖娘娘,并许下重愿。

妈祖娘娘见夫妇二人实在可怜,于是就来到人间,化为一名女道士,给林氏服了一剂汤药,林氏服后果然怀孕,十月怀胎,并生下了一名男婴。可没曾想林氏却因难产而死,其夫悲痛欲绝,也随之而去,杜家婆婆也羞愤而死。

妈祖娘娘心中极为愧疚,于是就将失去所有亲人的婴儿带回了大海,准备亲自将其抚养长大。

妈祖石为自然形成的,可其却极似一名怀抱婴儿的女子,愧疚、不舍之神情也是刻画得惟妙惟肖的,到了夜晚,晚风吹过,妈祖石还能发出一阵呜咽之声,就似妈祖娘娘在哭泣,妈祖石在月光之下,还能发出一股淡淡的绿色光线,成为了石竹山鲤鱼湖一处奇观。

妈祖石,不光是把她愧疚、不舍留在了人间,而且还给后世留下了福祉。

不知是从何时起,有人忽然发现,向妈祖石拜祭,即求财得财,求福得福,求子得子,并屡屡应验。

于是乎,此地便成为了福州乃至整个福建路最为吸引人的名胜古迹,每至妈祖诞辰日,也就是三月二十三日,此处就要举行庆祝妈祖娘娘诞辰的盛会,祭拜妈祖娘娘,并向着妈祖石祈福。竟能吸引成千上万的香客和游客,络绎不绝、摩肩接踵的。

穷乡僻壤之地也渐渐的变得富裕繁华,特别是李三坚为福州经略安抚使以来,是大举修路架桥之后,更是如此,惠及石竹山的十里八乡,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也是越来越兴旺。

大观三年的妈祖诞辰日也是如此,来自各地的香客和游客均是早早的来到了鲤鱼湖妈祖石。

三月二十三日一大早,卖香烛纸马的,开饭铺客舍的,抬轿子的,赶着骡马、驴车的,编篾器家什的,以至于和尚、尼姑、道士,甚至还有信摩尼教的,均是早早的聚集在了此处。

鲤鱼湖一带俨然成为了一个无比热闹的集市。

“阿弥陀佛,全仗妈祖娘娘保佑啊,我家那小子娶媳妇的聘礼算是有指望了。”

“指望?我看要黄啊!”

“啊?这位后生,为何如此说啊?”

“老丈,你也许还了解,官府马上就要将妈祖石运走了啊!”

“什么?运走妈祖石?怎么运?往哪里运?为何要运啊?”

“哎,看来你是孤陋寡闻了,花石纲啊,古器、山石、花草等等稀罕之物,只要被那些个官府干办看中了,就逃脱不了,都要被运走,运到哪里?当然是运到京师啊。”

“可。。。可这石竹山那么多的怪石,为何就偏偏看中了妈祖石啊?”

“谁知道呐?直娘贼,就知道拍皇帝老倌的马屁,不得好死,生个儿子却没pi眼。”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说是皇帝老倌开了金口,指定要石竹山的妈祖石啊。”

“放屁,放屁!京师隔着这里几千里地呢,皇帝老倌知道这里有个妈祖石?他知道个屁啊?还不是那些卑鄙奴才干的事,不过是敲诈些财货而已。”

“兄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没有皇帝老倌开了金口,那些个奴才敢这样干吗?”

“正是,正是,皇帝老倌真不是个东西,家里金山银山的,还要抢俺们的妈祖石。”

“哎,这是赵家的天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要财货,就给他些财货吧,也好留下这给咱带来好运的妈祖石,大不了大伙儿凑呗,伙计们,你们说是不?”

“赵家天下怎么了?赵家鱼肉我等,老子照样反他。”

“对,对,反了他,反正都吃不起饭了,还怕个鸟?”

“哎,小心隔墙有耳,小心隔墙有耳啊!

“哼,狗改不了吃屎,且贪得无厌,众乡亲又不是没有凑过,可拿过去顶什么用?人家过两天却又来了,还是要搬走妈祖石啊。”

“不行,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许他们搬走妈祖石。”

“对,对,搬走了妈祖石,上天可是要降下灾祸啊!”

“正是,正是,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今日盛会之上,十里八乡的百姓议论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朝廷的花石纲。

此时朝廷上兴起了个新花头,叫做“花石纲”,并在苏州城内设立个大衙门,名为“造作局”,专门采办奇花异石、名木佳果等等稀罕之物,而应奉局衙门则负责采集运送花岗岩。

无论是造作局还是应奉局,因是奉旨办差,因此权利大得没边了,不但有权利四处收罗奇花异石、名木佳果等等稀罕之物,甚至还能直接干涉、任免地方州府的官吏。

因此造作局、应奉局之中的官差是跋扈之极,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花石纲之祸,尤以宋东南之地最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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