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我再说下去。
“就算没有丁辰我也不会放过骆燊！”
这几句话，几乎是从于飙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说得很慢很低沉，一个字一个字的，每个字之间都停顿了好几秒钟，停顿间都好像带了莫大的仇恨。这听得我心里不禁一抖。
我听懂了于飙的意思。
他和骆燊面和心不和。正像蓉蓉以前说的那样，于飙是很忌惮骆燊的。江湖大佬之间的恩怨不是外人能够明白的。虽然他们合作过，但这并不代表合作了，甚至握手言和了，就能将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恩怨。
反正我听明白了，借着丁辰这事儿，于飙要和骆燊开撕了。他从新疆回来，就是这个目的。
这对我来说，当然是件好事。没错，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看到骆燊倒霉，看到他从高处摔下来，摔得狼狈不堪，再也不能翻身。可能掀得动骆燊的人，目前就我知道的，只有于飙一个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心里并没觉得有多愉悦。相反，我还觉得很气闷，觉得胸膛堵得发慌。可能只有确信、只有亲眼看见骆燊倒在了于飙的枪口下，我才会真正放下、真正得到解脱吧！
于飙不想和我废话了。
侍者已经将饭餐端进房间。于飙因为右手不便，吃饭的时候需要人帮助，他叫我也坐下，伺候他吃饭。我注意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桌上全是粗粮，什么玉米、红薯、芋头、南瓜之类的，仅有的一碗汤，也是普普通通的绿豆小米汤。
“是不是很奇怪？”
是很奇怪。我没想到于飙叱咤江湖这么多年，在饮食上如此苛待自己。不过这只是个人的爱好，说来又不奇怪。因此，我摇了摇头，竭力使面容保持一点儿微笑：“大当家的，吃五谷杂粮，方能长寿！”没错，我这话里，夹杂了一点讨好的意味。我必须要讨好于飙，我还想替蓉蓉求情，说点儿好话。
于飙听了我的话，就显得有点儿高兴。
“嗯。可惜蓉蓉不是你，她就很不喜欢看到这些！”于飙叫我递一块红薯给他。
我照做了。
说实在的，虽然桌上都是粗粮，但真得很香。尤其是红薯，一掰开，浓浓的甜香四溢整个房间。我很久没吃到红薯了。我也咬了一口。
粗粮更容易饱肚。
一会儿，我就吃不下了。
“你，洗过澡没有？”于飙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要去卫生间洗澡。
“没。”我本来是要洗的，但这一个下午，都被蓉蓉搅合了。
怎么，听于飙这意思，不但要我伺寝，还要我帮他洗澡？
“很好，那我们一起进去。”
他指着一旁的卫生间，说得干脆直接。
卫生间的面积很大，也很豪华。
这一关我是避不过去了。没办法，我就帮于飙脱掉了外衣。于飙虽然年过五十，虽然行动不便，但一身的肌肉看上去真像年轻人。当他脱掉右手戴着的手套时，我不禁吓了一跳。我以为他的手指只是被截断，却没想到整个右胳膊上，到处都是砍伤的伤痕，一条一条，横七竖八的。
我的眉头不禁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害怕了？”
他轻声问我。
“不，没有！”我摇头，可我心里是害怕的。我想，当初他被人剪断手指，刀刃左一刀右一刀地砍在他的胳膊上时，一定疼得快死过去了吧？
“这些伤，算来也有二十多年了。”于飙低着头，看了一看，目光很飘渺。
我没敢回应。他在江湖拼杀时，我还没出生呢。
我就继续帮他脱裤子、拖鞋。我帮他脱得只剩下最后一条内裤了。
男人裤裆那玩意儿，我当然见过。可和于飙单处一室，我还是觉得害羞，有点儿窘，更多的，还是不适应。
那我要不要也将他的内裤一齐脱了，赤条条的，洗澡才方便？
犹豫了一会，我就下手了。
“百合，你怎么不脱？”于飙走进卫生间，缓缓地问我。
“我我现在就脱！”
反正这关也是躲不过，我不如装得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再说我是为了给丁辰报仇，我身无长物，说来也只有这副还算诱人的身体了，我必须付出点儿什么。
我很听话。于飙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很快，我就脱得光光的。卫生间迷离灯光下的我，站在于飙的面前，一览无余。
“你，将头发放下来。”
于飙看着我，眼睛熠熠。
好，那我就将一头黑发都披在脑后。
于飙就拄着拐杖朝我走近，从上到下地又打量了一遍，然后用左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脖子，不带任何感情地评价：“不错，真不错。你比我想象的要美。难怪骆燊过不了你这关！”
被于飙抚摸着，我的心里顿时起了一层疙瘩。这不是什么鸡皮疙瘩，事实上，我没觉得有什么恶心的。我将伺寝当作是自己的一项义务。既然是义务，那我至少应该做到合格。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其实我记得不是那么清楚。毕竟，人生还那样长，后来我又经历了许多复杂不堪的事。
我只记得，于飙的体力真的很惊人。
床上的他，和床下的他，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在我伺候他洗完澡、扶着他上床时，他就猛地搂住我，将我压在身下，肆意地抚弄。
从头至尾，于飙都没有和我亲吻。
如果他真要这样做的话，我想我会尴尬。可如果一意拒绝，不去配合，他肯定又不高兴。但于飙显然对和我接吻不感兴趣，对此他没有半点的**。
在狂热的几个小时内，他几乎没和我说一句话。除了凌晨三点钟，他有点儿口渴，叫我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这事儿断断续续的，从晚上十点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
天还是黑的。
但于飙提醒我，该回去了。他不习惯有女人陪着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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