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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夜百合也有春天 > 第049章梅韵得了不治之症
 
蓉蓉是个直性子,皇冠里的姐姐们有啥话儿,最好当她的面,别背后使弯子拐弯抹角的,蓉蓉不吃这一套。她是真的烦了。在她看来,楚君哭啥哭?又有啥可哭的?

“我不是哭我自己,我是哭梅韵!”楚君站了起来,撸了一把眼泪,完全不顾及形象,将鼻涕都揩在走廊的墙壁上,拖成一条长线。她的假睫毛掉下来了,和着泪水粘在下眼睑上,乍一看,她像是长了两双眼睛,一上一下,瞅着怪吓人儿的。

“蓉蓉,你虽然是代班妈咪,可你只关心几个你喜欢的姑娘,比如百合,比如雅婷。其他姑娘们的死活,你压根就不闻不问!”楚君抱怨蓉蓉还不及琴姐,虽然琴姐只想着搂钱,但姑娘们的死活,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儿。不管她出于啥心,问还是问的。

“梅韵???”

蓉蓉怔了怔,我也怔了怔。好好的,楚君哭梅韵干啥?

蓉蓉没对楚君激烈地‘控诉’有啥意见。她震惊于楚君提到梅韵一副痛不欲生不想活了的表情。

“我就哭梅韵!”楚君歇斯底里的,说梅韵病了,她都请了五天假了,可这五天里,蓉蓉压根儿就当她不存在,名字提都没提。“在整个皇冠,就只有我关心她,只有我!”楚君猛烈地捶自己的胸膛,捶的咚咚咚的,一会儿,她又哀嚎起来,“她病了,她不得好了!”楚君捶完了胸膛,又捶墙壁,捶的手都磨破了皮儿,出血了。

我见楚君像发了疯一样,我赶紧将她扶起来:“梅韵病了就去治,你干啥捶个没完啊?”我说,你这捶坏了,受了伤,可不能去陪客了,收入就会减少,不值当。

楚君一听这话,就弯着腰凄惨地看着我,嘴边泛起一抹苦笑:“不值当?呵呵可和梅韵的性命比起来,我少挣一点钱算什么?”

我急了,楚君这说半句留半句的,我就抢在蓉蓉的前头,问她,到底梅韵得啥病了?

蓉蓉就道:“没错,我是皇冠的代管妈咪,有什么我没做好的,你尽管开口。我呢,对底下所有的姑娘,都是平等看待的,谈不上什么私心不私心。我想你以前是对我有太多偏见。不过,这些话说开了,大家也就没什么误会了。告诉我,梅韵到底怎么了?”蓉蓉的声音里透着一点儿焦虑,尾音有点颤抖,只是她也在强作镇定。

“蓉蓉,你懂的你该懂的在这风月场所厮混的姑娘,得那种病不是太正常了吗?”楚君无力地蜷缩在走廊里,嘴里轻声地喃喃,“她是为了我。那也是半年前的事儿了。那天我来了大姨妈,痛得满床打滚,我一直有痛经的毛病,可这外卖的电话我已经结了。我就告诉了梅韵,我和她要好,就顶了我的名字去了。可我哪知道,她伺候的那个外国客人是个变态,大变态,玩sm,窒息游戏,性虐,啥都玩,鞭打棒抽还加打火机烫,梅韵被折磨了一个晚上,她准备的套一个也没用上。”

楚君说,这事儿想起来虽然让人讨厌,但毕竟一个卖肉的小姐对嫖客没有选择权,只是默默祈祷以后别再遇到这样变态的客人。

可没想到,几个月后,梅韵身上就起了变化,感冒咳嗽是家常便饭,抵抗力变低,颈脖和手腕还长一元硬币大小的黑色斑点,种种迹象都标明,梅韵生病了。

楚君说到这里,蓉蓉的神情也变了,她赶紧将楚君从地上拽了起来,急切地问:“她去看了吗?去找医生了吗?”

蓉蓉的声音抖抖的。

我也急了。我问楚君,是不是梅韵得了梅毒,要么是其他的性病?我在皇冠也混了几个月,知道有些客人蔫坏蔫坏的。他们会隐瞒了自身的病情,用小费利诱小姐们帮他们口活啥的,将性病传给她们。皇冠虽然是高档的会所,每月姐姐们都检查身体,但总有人中枪,总有姐姐抱怨说自己上了某个客人的当了。然后就是请假,离开苏城去外地治疗,消失一阵子,然后再回来。

我对一个叫金子的姐姐印象特别深刻。有一回,当她脱衣服下班的时候,我看见她背上大片大片类似梅花红的小肿块,用手一挤,就有白色的液体冒出来,看得我触目惊心。然后她将那些流脓的液体用纸巾擦了,丢在垃圾桶里,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而且,金子姐还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我不知道她上班是怎么骗过那些客人的?金子挤得烦了,就在更衣室里破口大骂,说她得的梅毒,是一个相好了快五年的熟客传染的。这熟客生意破产,向金子诉苦,金子还仗义地接济过他,不求回报。可就是这个人渣,将这个病传染给金子后,就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金子得的梅毒是晚期。她在苏城找了一个老中医医治,可惜没治好,最后她又去了外地乡下,找了一个土郎中,也没治好,死了。在皇冠,得了性病死去的姐姐只有金子一人,所以我印象深刻。皇冠的姐姐一提起金子,嘴里就啧啧,说她傻,说以后不管接啥客人,哪怕就是国家总统欧盟主席,也要求他戴套。

楚君听了,就看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百合,她要是得了梅毒,我高兴都要高兴死了!”楚君说不是。

“不是梅毒,是aids吗?”蓉蓉拽着她的手,一定要她回答。

aids?我的心都堵到了嗓子眼儿。在风月场所,得性病、得艾滋很常见。楚君一个劲儿撕扯着嗓子哀嚎,又捶胸顿足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可她说不是梅毒。不是梅毒,那么就是aids了?梅韵只有得了艾滋,楚君才会这样痛苦,情绪才这样失控。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

可如果是的话,我的心只会更压抑更沉重。毕竟,梅韵才二十一岁,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贱如蝼蚁的小姐,还是高高在上的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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