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忞被盯的很是难受，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里犹豫不定，思量着说真话的后果，想起白生仙曾说过妖王会认可“炼化”的做法，当时是不信的，但现在看，或许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
最为重要的一点，禹忞十分清楚，如果能好好说话，那是最好的，八禹体内蕴藏的能量，恐怖至极！
禹忞将出山和小飞侠放了下来，走到八禹面前，“您！看到熊孩儿了没有？就是一头小熊，应该伤的不轻。”
“它伤的太重，被我送走了。”八禹笑着说，他很喜欢禹忞的重情义。
禹忞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又问道：“您为什么要救我？我对您，很重要么？”
八禹嘴角略微牵起，似笑非笑，他已经找过白生仙，但见到禹忞后，发现和白生仙描述的并不一样，而且没有办法对禹忞施展魂术，甚至连神念都无法送及。
偏偏天地法则依旧，难以推算，他想明了天地意志，就必须知道真相。
他直截了当的说，“你不用害怕，我已经见过小白了，能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会怪你，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禹忞慌了两秒，又感动了一秒，最后沉默两秒，然后他指着肚子说，“五王魂魄，应该在这。”
八禹笑着点头，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能仔细说说么？”
禹忞长出一口气，开始讲述这几天的经历，十分详细，讲到一半的时候，八禹示意肉烤好了，撕下一条大腿递给禹忞，大腿根处还在淋淋的滴着血，差点没给禹忞整吐了。
禹忞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近乎于吃人的行为，而且八禹看着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但吃相跟饿了好几百年似的，豪放的吃法，血水四溅，视觉上的冲击太强烈了。
八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解释魔与人并不是同类，只当魔是动物好了，还着重赞美了一下魔肉的美味。
但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禹忞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了。
出山和小飞侠在禹忞讲述时先后醒了过来，反应出奇的一致，都是先看着八禹发呆，随后慌忙的趴伏于地，再也没动过。
禹忞看在眼里，并没停下讲述，已经不打算隐瞒了，毕竟真的妖王来了，也没办法将谎言继续！
直到日头高悬，禹忞才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仅仅隐瞒了可以炼化能量的部分，八禹也刚好吃完，像是掐算好了时间。
八禹好整以暇的净手擦嘴，然后取出一套崭新的休闲西服换上，虽是同款，但颜色略深，换完后才招呼禹忞回身。
禹忞试探着回头看了一眼，架子上已经空了，仍挂着些许血肉的骨头被堆在了不远处，骨头堆上散落着八禹换下的衣服。
禹忞这才转过身，看着一堆骨头，想象不出八禹是怎么吃进去的。
八禹揉揉肚子，“好些年没吃了，真是美味啊！”
八禹感慨完，伸了伸筋骨，又说道：“以后，你就叫我八哥吧！”
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套衣服，施法送到禹忞面前，依然是同款，颜色略浅，“穿上吧，当是见面礼了！”
禹忞接过衣服，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总觉得八哥这个称呼有点怪怪的，只不过妖王都不介意，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禹忞和八禹的身材差不多，穿上正合身，穿好衣服后禹忞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挺不错的。”八禹笑着说，“从现在开始，你得高看自己一眼，只要你不是太笨，你的成就不会弱于我，超过我也是很可能的。”
禹忞又愣了两秒，有点小激动，但不太明白八禹说这话的意思，也就没接话。
禹忞只是小激动，但八禹的话落入出山和小飞侠耳中，不亚于惊雷阵阵。因为禹忞并不清楚八禹的评价意味着什么。
千百年来各路妖王时常会提点属下，偶尔也会对属下加以点评，根源在于妖王是通晓天地的，而妖王的评语，通常被群妖称之为断言！但妖王能断言其他妖会拥有高于自己的成就，却是闻所未闻。
精于世故的出山早就发现禹忞有问题，但一直耐心观察着，听了八禹对禹忞的评价后，终是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相比于追随属下众多的五禹，显然是禹忞更有价值，唯一的缺憾，是得不到提点，但随着禹忞成长起来，未来是值得期许的。
八禹叹了口气，“我本是应天地而生，是天地变化凝结所致，直到我通晓了天地因果，便去追寻源头，不成想实力不济，被打了回来，那时方知是我想的浅了，于是我便铸九鼎，以鼎定九州，尽可能的将生发之气聚于九鼎界，并修改了六界法则，之后的几百年里确实如我所想，但还是太慢了，所以我又突发奇想，化身为九，本以为是个好方法，结果事与愿违，被钻了空子，成了如今的局面，这一拖，又是几千年！”
“您真的几千岁了？”禹忞忍不住插了句嘴。
“何止！”八禹笑了笑，“万岁万岁万万岁，是因我而来的！”
禹忞晃了下神，无处安放的小手在腿上搓了搓，“那天地因果是什么概念？您又去哪儿追寻源头？铸九鼎的不是大禹么？那什么？六界真的存在？”
八禹竖起食指指了指天，“天体运转的规则你应该知道，在所谓的太阳系里，所有大一些的天体都是围绕着太阳在运转，有一种关于地球由来的假说，是说地球是被太阳捕获的，捕获这个词用的非常好，也十分精准，那太阳因何要这么做呢？”
八禹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为、了、毁、灭！”
“毁灭？”禹忞愕然。
“是的！”八禹点头，“所有恒星所释放的，都是毁灭性的能量，它一直在将所有捕获的星体，变成一片焦土。”
“等等，等等！”禹忞打断道：“你这么说不对劲吧，那没有太阳，植物怎么进行光合作用，怎么生存？人类不早就灭绝了？”
“这就是你的立场问题了，生灵，不仅仅只有人类，而且，植物进行光合作用，释放的是氧气，而氧分子，是可以腐蚀一切的分子！在地球诞生生灵之初，是根本不需要氧气的，现在的局面，是亿万年来衍化的结果！”
“那你说的这些和天地因果有关？”禹忞又问。
“当然！”八禹指指脚下，“地球之所以没有变成一片焦土，是因为它是生发之气的源头，你可以这么理解，太阳能量是负能量，而生发之气则是正能量，是所有生灵诞生的根本。这便是天地因果！生与灭！”
禹忞琢磨了一会，细思极恐，“地球的生发之气是无穷无尽的么？”
八禹收敛了笑容，“肯定不是的，火星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十分繁荣，现如今呢？”
禹忞愕然半晌，“那地球？还能挺多长时间？”
八禹又笑了，“我不知道，但应该还可以很久，这也是我鼎定九州的原因，我想将力量集中起来。”
“哦！”禹忞会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力量，就是指妖吧？”
八禹看向禹忞，“是的！妖本是因生发之气而生，追溯根源，本就是妖的使命！”
禹忞明白八禹是什么意思了，但这些话听起来有点像是托孤，他想了想，问道：“那如果有一天，我的成就真的超过了你，你就不怕我站在你的对立面么？而且还不去追溯什么根源。”
“哈！”八禹笑出了声，“你的格局只是如此的话，没什么前途的！”
出山和小飞侠差点没被禹忞的问话吓死，直到听见八禹仍旧心平气和，才长出了一口气。
禹忞脸一红，这可真是以己度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恍然间有些明白了妖王的心态，不禁感同身受的觉得自己的胸襟也开阔了许多。
八禹又说道：“慢慢感悟天地，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会变化，而且真到了如我一般的时候，多几个真正的对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殊途同归！只要你没有夭折，总会明白这个道理！”
禹忞望着八禹，尊敬之情油然而生，虽只是短暂的相处，但感觉受益良多。
“我还能再问些问题么？”禹忞问。
“只管问就是了！”八禹笑的和煦。
“您刚才说的六界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有仙界。”禹忞用上了敬语。
“六界，用人类的话来说，人界，冥界，魔界，兽界，棂界，而仙界，就是地球啊！”
禹忞哑然，感觉被仙界给打了个措不及防，指向脚下，“这里？就是仙界？那修仙飞升什么的？也真有这事？”
八禹笑着，笑容里透着几分苦涩，“在我化身为九之前，那是常态，也是其他五界的因果。”
“生发之气不光是生灵之本，也是晋升之力，其他五界并无生发之气的源头，因为与仙界连通，才滋生出生灵，这五界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灵气浓郁，灵气也是一种能量，用人类的解释，是暗物质，属于中和性质的能量，也因此才能抵抗毁灭能量的侵袭。”
“在鼎定九州之前，我更改了六界法则，使得妖与人凌驾于其他生灵之上，致使我化身为九之后，五界反叛，各自封闭，如今仙界灵气已无来源，也就是人类所说的末法时代！”
“五界反叛，冥界之主--鲲，想要谋求仙界，自不量力的杀了过来，后被大禹击杀了，不过是惨胜，也因此我们无法再合而为一，所以几千年来，我们都在谋求变数，以鼎炉重生便是方法之一，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嗯？你那是什么表情？”
禹忞听到冥界之主是鲲后，略微有点小差异，主要是有关鲲的网页游戏广告打的太多了，联想了一下，直到八禹说到无法再合而为一，禹忞幡然醒悟，面上的表情没控制住，被八禹发现了。
“我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了，我已经炼化了五王，按照白生仙和我爷爷的谋划，我就是为了让您合而为一的工具，是这样么？”禹忞坦言道。
八禹笑着摇头，“你想多了，他们谋划，是他们的事情，你认为，我会将生死托付于你么？换做是你，你会么？”
禹忞尴尬摇头，“那……？”
八禹富含深意的笑了笑，“王判当年突发奇想，想要自己培养鼎炉，而且是想培养出另一个妖王来，虽说是胆大妄为，但做法是值得肯定的，在当时的我们看来，若成功了，无疑证明了天地法则将变，对我们来说，已然可以明了因果，又或是另一种契机。”
“然而你的出现，天地法则依旧，呵，人类总结的好啊！天意难测！而且，你对我们来说，极其特殊，其实也不难理解，你本就是为求变数而生的，只不过，因为外力的干预，作为变数的你，已经不再是既定的变数，简单说，只有天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天知道？”禹忞组织了一下措辞，“听您的意思，这天地？嗯……，也是活的？有思维的？”
八禹摇头，“不然！你可以理解为，这天地，是意志的体现。”
“意志？”禹忞想了想，“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地球，或者是生发之气的源地，是被制造出来的，然后被灌注了某种意志，有这种可能么？”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不然还去探求什么呢？”
禹忞咂咂嘴，追问道：“您刚才不是说您去追寻过么？又被打回来什么的？”
“是的！”八禹无奈道：“就是被打回来了才不清楚，而且那部分记忆在大禹那里，还被封印了，连因为什么封印我都不知道！”
禹忞皱起眉，“那您为什么要化身为九呢？”
“哎！”八禹叹道：“这个问题不回答了，总之想法是好的，呵，前几年学了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呵！”禹忞被逗笑了，“按说你的本事应该是很大的，不可能不会用神念吧？你为什么不用神念对我解释，那样不是更好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么解释吧，你！相对于我来说，是无！我化身为九，是同气连枝的，在一定范围内不需术法便可以建立联系，然而现在，我只能推算出五哥仍在你身体里，却无法建立联系，就是因为被你这个‘无’给隔绝了。所以问题还是在你身上，明白了么？”
禹忞揉了揉肚子，“算是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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