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德头疼了，“果然麻烦。”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帮忙了吧。”小雅轻轻跳了几下，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能答应我了吗？”
“抱歉，你太高看我了。”沈天德无奈地摊摊手，“你们不止是不死之身，力量和速度也远超过正常人类吧？我恐怕连你都打不过，更别提那个凶手了。”
小雅能轻而易举破坏掉手铐，无声无息出现在全速飞驰的车子后座，每次逃走的速度也快得像瞬间移动。
想打倒这种怪物……
沈天德倒是知道有对儿师徒或许能做到？
“所以，我的计划是，由我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在暗中狙击。”小雅挥了挥小拳头，“只要你能用枪打中他的这个位置！”
小雅指指自己耳廓下侧后颈的区域。
“那我们就能赢了。”
沈天德越听越愧疚了，小雅倒真是信任他，把这种生死攸关的秘密都告诉他。
“可是小雅……”
“沈天德。”小雅大概猜到他要拒绝，直接打断了他，“你以为……我的身体只是不死吗？”
“……”
沈天德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中国自古以来关于非人的各类传说中，“不死”是经常和另一个词连在一起的！
——不老。
“要不要猜猜我现在多大了？”小雅指着自己的鼻尖，抿起粉嫩的双唇，俏皮地问。
这个问题无疑是印证了沈天德的猜测。
“不猜，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沈天德找理由拒绝，他实在不愿想象，小雅青春亮丽的外表下，难道会有一个活了不知几百年的老婆婆的灵魂？
“嘻嘻。”小雅调皮地笑了笑，“我十六岁。”
“……我就说嘛。”
沈天德失笑，从小雅这段时间的行动来看，根本就是在胡作非为，在和“成熟理智”丝毫搭不上边。
更别说，轻率地把这些秘密告诉一个完全陌生，只看了脸就“喜欢”的男人。
“因为我是去年才变成这样的。”小雅紧接着，却抛出一个更惊人的事实，“但是哥哥……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差不多快十年了吧，他一直是那副模样，一点也没有变老。”
沈天德敏锐地抓住了，这些话中最令人震憾地关键。
“变成这样”？！
也就是说，小雅在去年之前还只是个普通少女。
那就意味着……她的不老不死之身，不是天生，而是后天通过某种方法得到的？！
沈天德彻底被这个秘密震得头脑发懵了，他的声音有些干。
“你之前说的……人人梦寐以求的报酬……难道是……”
“对。”小雅愉快地扬起唇角，“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
沈天德引以为傲的定力，在小雅抛出的巨大的诱惑之前，彻底崩溃了。
警察的职责？
道德？
良知？
法律？
沈天德无法否认，在“不老不死”这个的确是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诱饵面前，那些他用来伪装自己的假面全部被轻而易举地击成粉碎。
沈天德不得不面对一个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
——他不是一个好人。
之前能一直维持着“做个好警察”的假相，只是驱使他【再次】犯罪的动机不够强罢了。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然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个视法律和道德为无物，只被潜藏在心中的野兽支配的……欲望和恶意的俘虏。
沈天德甚至有些痛恨小雅。
这个没头脑的丫头，怎么能这么蠢呢？
赤裸裸地把这种没有人能抗拒的诱惑抛出来。
与“不老不死”的秘密相比，人间的富贵、权势都弱爆了。
沈天德原本以为他的伪善足以帮他抗拒这人世间大多数的诱惑。
但是现在，他知道他输了……
小雅抛出的诱惑不属于“人间”，而是“人道之外”。
是……周乾所在的那个世界。
沈天德其实很清楚，他对周乾有正常之上的兴趣，他执着地接近那个少年，死缠烂打也要和他成为朋友。就是因为……
周乾在那个世界。
“要怎么做？”
沈天德低声问，他唇角仍带着和往常一样的笑意，但黑色的夜幕藏住了他眼底的冰冷。
“要先杀掉那个凶手才行。”小雅叹口气，“哥哥的宝贝……被他拿走了。”
“小雅。”沈天德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说过很多遍了。因为我喜欢你啊。”小雅气鼓鼓地嘟起小脸蛋。
“可是……你只是喜欢我的长相吧？你根本不了解我，凭什么确定我值得信任？”沈天德不解。
“谁说我喜欢的是你的长相？”小雅不满地问，“除了相貌，身材也很重要啊。我还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气味，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你就不担心……我知道你的秘密以后，伤害你吗？”
沈天德觉得他有义务警告这个天真的小丫头。
“嘻嘻。”小雅笑了，她跳到车子的后座上，晃动着纤长的小腿，“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
“沈天德。”小雅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没有喜欢过人，对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呢？”小雅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啊，我明白了。你只是自以为‘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
“……”
“如果是真正的喜欢，你肯定能和我一样，看到喜欢的人真实的灵魂。”
真实？
灵魂？
沈天德真的失笑了。
他确定了，这丫头……是彻底被电视剧和YY小说毒害了。
也对，毕竟，她虽然是不老不死的怪物，但实际年龄只有十六岁。
而且看起来，她的“哥哥”李海斗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应该连学校都没让她上过，所以那封信才会写得错字连篇。
小雅应该也很少接触现实世界，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恐怕全都来源于电视机那个小小的匣子。
这么愚蠢，却又身怀宝藏的一个丫头，竟然被他遇到，老天这是在开恶趣的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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