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小小年纪这么牛逼,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沈天德忍不住好奇。
“你明明不是很强壮,体格一般,力气怎么那么大?我和那小姑娘加起来怎么也得将近三百斤,被你抓住扔上天跟玩似的。”
周乾毕竟少年心性,听他说得羡慕,不免心里得瑟。
“想让力气变大?可以啊,我教你一个最简单也最困难的方法吧。”
沈天德搓搓耳朵,“请大师指点。”
“我先问你,你能把我举起来吗?”
沈天德上下瞄瞄周乾,目测不过七十多公斤的样子。
“要是用背或者扛的肯定没问题,公主抱也行。但是像你一样单手拎就有点难了。”
“所以你看,这就是你的理性给你设定的力量极限,让你产生了力量不够的错觉。”
“怎么会是错觉?是客观事实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看你能悟出多少。”
周乾俨然一副高人的样子,其实是无意中模仿了师父的架势。
“鸠摩罗什大师七岁的时候,一次陪着母亲到庙里上香,看到佛前摆放着一个铜鼎。小孩子生性调皮,他就跑过去,把鼎拿起来玩。别人看到之后很是震惊,那鼎足有百来斤重,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举得起来?”
“他天生神力。”沈天德说,“传说项羽也是从小神力惊人,能抓住头发把自己提起来呢!”
周乾怒,“不许插楼!听我讲完再评论。”
沈天德嬉皮笑脸地用手指在唇上比划一下,假装给嘴巴拉上拉链。
周乾给他气得哭笑不得,但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鸠摩罗什听到众人的疑问,也不不禁产生了疑惑:对啊,我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没有力气,为什么能把这个鼎举起来呢?
就在他产生这个疑问的当下,那只铜鼎就掉在地上。
无论鸠摩罗什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把鼎举起来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
听懂了没有?”
沈天德迷茫地摇摇头,坦白回答,“不懂。”
周乾照搬师父当年教他时候的台词。
“很简单。因为第一次举鼎的时候,鸠摩罗什心中并没有重量的概念,没有所谓理性常识带来的束缚。而当他听到别人的议论,产生了重量的概念之后,人间的物理规则就限制住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认定自己能把你单手扔上天,就能做到?”
“对。”
“而你能不费吹灰之力,把我和小姑娘扔飞出去,是因为你认为你能做到?”
“对。就像我能让符纸烧起来,一样的道理。因为我可以,所以我可以。”
“这么唯心?”沈天德难以接受。
“说过很多遍了,人心的力量是最强的,无所不能。”
说到这里,周乾想起了最近出现在学校的那些恶鬼。
原本在鬼道时,它们可能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鬼类,就像人类中的Loser一样卑微软弱。
但来到人间之后,它们的力量却被放大无数倍,造出可怕的罪业恶果。
而赋予它们力量的,就是人心欲念。
沈天德伸出手,突然揪住周乾的衣领,把他拽得一个踉跄。
“干什么?”周乾一愣。
“骗人,根本拎不起来。”
沈天德用行动证明周乾是在忽悠自己。
“因为人最难欺骗也是自己的心,你并不是真的认为能把我拎起来。”
周乾拍开了沈天德的手,不客气地揭穿他。
“太难了。根本做不到。”沈天德放弃了,“我大概是真没修行的天份吧。”
“所以说这是最简单,但也最困难的方法。”
“没有简单,只有最难、无限困难。”
“是吗?”
周乾自己倒是很简单就迈过了那道常识设置的门槛。
或许是因为他开始跟随师父修行时,还是个小孩子吧。
曾经也天真纯良过,脑袋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杂念干扰。
因为经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又见识过师父的本领,很自然就相信他所有的话。
“那我换个例子。新闻里不是有过类似的事件,当孩子发生意外,被压在重物下面时,母亲会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甚至能把汽车抬起来。还有,运动员在正式比赛的时候,会发挥出超常水准,取得平时不可能达到的成绩。”
“这些只是人类在危急时刻发挥出了潜力吧?”
“但也是因为他们的心在特殊情况下,暂时进入了定境,摆脱了纷扰杂念干扰,才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一路上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到了沈天德的住所。
从周乾口中,沈天德接触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奇思路,颇有些意犹未尽,“要到我家里坐坐吗?”
“不了,明天还有一堆麻烦要处理呢。回去睡觉,困死我了。”
周乾冲他摆摆手,转身离去,几步之后,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沈天德却站在原地时,沉默地思考了良久。
人心的力量吗?
可以像那些被迷惑的孩子一样召唤出异界恶鬼,也可以像小半仙一样使用神通超脱凡俗。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血肉之下心脏规律的跳动。
他知道周乾所说的心并不是人身器官的“心脏”,而是佛家所言的“真心”。但身为一个俗人,还是会将两者混淆起来。
人最难欺骗的是自己的心。
但沈天德其实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骗倒过自己的心?
这颗心的本来面目,又是什么模样?
开朗乐观、积极善良、助人为乐……吗?
这颗心,它真实向往的,是光明?
亦或是……
……
第二天一大早,沈天德打着呵欠出了门。
他昨天回家已经将近凌晨2点了,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闹钟残忍叫醒。光是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就仿佛要耗尽所有的意志力了。
洗漱完毕,在楼下的早点铺子吃了简单的早餐。
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这时,天色刚矇矇亮,路上除了辛苦的上班族,就是苦命的学生。
沈天德混在人潮里,一路走到七中。
打眼一看,小电驴老老实实停在马路牙子旁,而车子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七中制服的少年。
那人个头不高,戴着个土气的黑框眼镜。
“哎,你不是那个贾……”沈天德硬生生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瑞”字吞了回去,堆出亲切的笑脸,“吴劲松,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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