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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总有刁妃想害朕 > 啊~~~鱼
 
    她双腿并拢、脚尖点地,两肘撑在腿上。

  白皙柔软的小手托着脸蛋,嘴角上翘,杏眼眯成了两道月牙,就像绽开的花儿一样,正随着风左摇右晃。

  远瞧着,就跟花骨朵成精了似的。

  贺闳只觉得额角又突突了一下——这女人又在搞什么?轻舒口气,紧拧着眉头合上眼,下巴朝前送了下。

  满堂见状,探头给辇驾另一侧的满春使了个眼色。

  满春便弓着身快步朝阿余走去。

  行至近前,他清了清嗓子,脊背稍往下弯了弯:“余才人?”

  阿余依旧捧着脸晃悠,像一根迎风摇摆的面条。

  满春往前迈了半步,声音拔高了些:“余才人!”

  阿余……晃悠~晃悠~晃悠~

  满春咬字更重了些:“余、才、人!”

  阿余~~~

  满春也不打算等她回应了:“余才人,圣人至!”

  阿余~~~

  满春咬牙:“您得起来请安呀!”

  阿余~~~

  满春果断放弃,心说反正受罚的也不是我,便又躬身小步走回去。

  满堂的目光一路跟回来

  待他在辇驾旁站定,就又朝阿余看去一眼,那意思是:她怎么还跟那坐着呢!

  满春努嘴耸肩。

  满堂纳罕,这一位的幺蛾子可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贺闳睁开眼,却没见阿余过来请安。

  满堂讪笑:“大家,余才人仿佛不能成行,估摸着是身子不舒坦?”

  贺闳望了眼坐在门槛上笑眯眯、晃悠悠的阿余:“朕看她舒坦得很。”

  满堂试探:“要不奴才叫人把她送回宫?”

  贺闳不语,满堂便没敢有动作。

  等到御辇来到宫门前,阿余鼻尖一耸,终于是不再晃悠了。

  她捧着自己的脸,慢慢地朝贺闳看去。

  贺闳脸色稍霁,瞧着她那张眉眼弯弯、唇也弯弯的脸蛋,心想总算是还有些规矩……

  心里头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阿余完成一条缝的眼,突然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了,清凌凌的眸子里有光芒闪烁,上翘的丰盈唇瓣轻轻一掀,自喉间抑扬顿挫地滚出个字来:“啊~~~”轻轻巧巧地从门槛上蹦起,指着贺闳:“鱼!”

  ???

  愣怔间,她已朝御辇小跑而来。

  不过能在御前行走的侍卫反应何等灵敏,她一有动作,这厢就已拔出了佩刀。上次阿余从天而降众人反应不及,如今迎面奔来,他们怎么也不能让她近了圣人的身!决心才一下定,就见阿余身形一闪,直接踩着侍卫的佩刀就跃了过去。

  另一个侍卫当即闪身挡过去!

  结果阿余网上一蹿,踩着他的头凌空翻过。

  她就这样一闪、一蹿,再一蹦,几息的功夫就坐到了贺闳的怀里。侍卫紧张得毛都炸了!不过好在阿余并没有任何要行刺的迹象,因为没有哪个刺客会让被刺杀的人一手就给挡住了吧……没错,一手。贺闳坐在辇驾上,正用手推着阿余不断往前凑的脸。

  男人的大手,几乎包住了女人的脸蛋。

  怀里的人不停地扭来扭去,就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似的。

  不过她不是狗,而是个大姑娘啊。

  就这么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一张脸还拼了命的往前凑……

  贺闳扒着她的脸:“毛氏,你又发什么疯!”

  阿余嘴被堵着,含含糊糊地哼唧。

  贺闳被她的脸顶得手肘弯曲,正想叫人把她拉下去,就觉得顶手的力度突然变小。刚才还一直扭动的阿余莫名其妙地消停下来,贺闳正纳闷着呢,就觉得手心一热,然后就看到一小截粉红的小舌头,从指缝里挣扎着伸出来。

  贺闳……噫!

  他像是被电到一样抽回手。

  阿余便趁机钻到他怀里,照着他的下巴一口咬上去!

  >>>

  寿皇殿内,落针可闻。

  太上皇端坐于殿上,正在老神在在地喝茶。

  着各色官服的大臣垂首立于殿下,各个肃容敛袂,看起来都是不大痛快。

  也没法痛快。

  被传来和一只猴下棋,谁能痛快呢?

  而在分列而立的群臣前头,能隐约映出人影的青砖地面上铺着一张白虎皮,另置金漆黑木扁头案于其上,白玉棋盘象牙子,棋盘两侧,坐着一个着绯袍、佩银鱼袋的大臣,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只身穿锦衣、头束玉冠的猿猴。

  真是一只体面的猴啊。

  只见那猴生得缩鼻高额、青驱白首、金目雪牙,现下正神色恹恹地坐在软席上,微缩着颈子,毛茸茸的手把玩着脸下的玉冠系带,猴脸上写满了高深莫测。

  殿上的太上皇眉毛一挑,立在旁边的宦臣郑永忙上前。

  太上皇斜愣着眼:“吾儿不是说要过来?”

  郑永面无表情:“是这么来传话的。”

  “人到哪了?”

  “不知。”

  “去问啊!”太上皇很是着急,“眼瞅着都要下完一轮了,吾儿再不来,可要错过这波热闹喽。”

  郑永心想,人家可能也不想来凑这个热闹吧。

  他心里这样想的,脸上却没透出来。

  准确地说,郑永的脸上什么都不会透出来。他伺候太上皇这些年,几十年如一日的面瘫。

  “哦。”郑永扭身遣人去问。

  半盏茶的功夫,又折回来禀报:“圣人的辇驾本已到了衍庆门外,不过却被意外绊住脚,现下已经回去了。”

  太上皇来了兴趣:“什么意外啊?”

  郑永摇头:“不知。”

  太上皇啧了啧,嫌弃地摆手:“去去去。”

  郑永又面无表情地退下了,顺带捎走了案上变温的茶汤,须臾后又换上一盏新煮的。

  其实衍庆门外的意外,并不难打听出来。

  事出突然,别说贺闳没来得及叫人封口,就算是来得及,以他当时的状况也封不住。

  他一路乘辇而归。

  小腿上,始终挂着个不肯松口的阿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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