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蔺咬住嘴唇，嗓音沙哑地反问他：“原谅又怎样？不原谅又怎样？有意义吗？”
“当然有。”夜曜扬握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蔺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以后还做那个疼你爱你的夜曜扬，忘掉这些日子的伤痛，我会和姚梦雪退婚，好不好？”
重新开始？疼她爱她？
从他告诉她所有真相并夺走她清白的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等等，这和他退婚又有什么关系？
苏蔺觉得脑子有些轰鸣，像乱成了一锅粥那样，迷迷糊糊的。
夜曜扬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热地凝着她，甚至还想要低头，薄唇压过来。
苏蔺挣扎着甩脑袋，蹙起眉：“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蔺蔺？我喜欢你。”夜曜扬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兄长对妹妹的感情，所以我才会情难自禁地强迫了你，这么多年，我的内心也很矛盾，直到你怀了我的孩子，我才发现，你在我心里早就扎了根，远比仇恨更重要。”
苏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夜曜扬这是在跟她表白吗？
他居然说他喜欢她，而且是从小就喜欢。
这怎么可能呢？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喜欢就会不忍心伤害，可夜曜扬给她的，全都是痛苦和折磨。
也许这些话，放在一个月前，她还会感到欢天喜地，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幸福。
但残酷的事实已经教会了她，她没有资格去爱别人，也不可能得到爱情。
她的心已经死了，如今这番表白的话听在耳朵里，她只觉得讽刺和可笑。
啪——
苏蔺手起掌落，重重的一耳光打在夜曜扬的侧脸上。
“夜曜扬，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苏蔺大声地说着，抽开手不管不顾地将拳头砸在夜曜扬的胸膛上，眼神充满了唾弃。
“不顾意愿强占我的身子，害得我爸爸坐牢，现在还对自己的妹妹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夜曜扬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夜曜扬竟被她捶地后退了一小步，敛起眉峰，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暗可怕起来：“苏蔺，你说我让你恶心？！”
“难道我说错了吗？过去我只把你当兄长，现在只把你当仇人！”苏蔺紧紧地捏住拳头，毫无畏惧地直视他那双黑色的眼睛。
“你心情好的时候就说喜欢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说恨我、永远不会原谅我，夜曜扬，你一定是有精神分裂！我不想和你重新开始，只想离你远远的，听明白了吗？你要是男人就信守承诺，出尔反尔，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看不起他？
这是夜曜扬这辈子第一次跟人认错，第一次跟人告白，却只换来苏蔺的厌恶和不屑。
他双目黯然，幽黑的瞳仁里闪过难堪和受伤。
心上仿佛被人狠狠戳了一刀，难以言喻的痛楚蔓延开来。
夜曜扬不言不语，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她。
苏蔺紧紧揪着一颗心，总害怕下一秒夜曜扬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然而他并没有。
在一片紧绷欲裂的空气里，他只是淡淡说了声“好好休息“就走出去了。
病房门被他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他那一身落寞至极的气息。
夜曜扬拖着沉重的脚步，犹如一头战败的雄狮。
夜曜扬，你也有今天啊。
他在心里狠狠地嘲笑自己，脸上却跟僵硬了似的一点都笑不出来。
走进病房自带的休息室里，他打开水龙头，弯下腰，让冰冷的水柱打湿自己的脸。
他在水中屏气了一分多钟，才终于直起身子，面前的镜子里，隐隐绰绰浮现出苏蔺那张憔悴又冷漠的容颜。
她眼里的冷漠和恨意让他的心一颤一颤的，就好像握着刀，在割他的五脏六肺。
突然，夜曜扬伸出手臂，一拳头打在了镜子上。
镜子禁不住这么大力道的撞击，哗啦哗啦碎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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