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陆言笙便提出回家。
顾唯一诧异,“今天就可以出院吗?不需要多观察两天?”
“医生交代说,只要保持心情愉悦,情绪不要难过激动就没问题。”陆言笙看着顾唯一,目光深邃如许,“只要你能陪着我,我的心情就一定会愉悦。”
顾唯一再次无语,“我去办出院手续吧!”
“这是容晏的医院。”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办出院手续。
“哦。”
顾唯一扶着陆言笙起来,牵着小九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一个身材挺拔,容貌俊逸,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朝他们走来。
正是容晏。
“唯一,你带小九先去开车,我马上来。”
陆言笙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容晏,对顾唯一说道。
顾唯一心头掠过一抹疑惑,但并未深想,抱着小九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陆言笙,你不要命了吗?”
容晏看着俨然准备出院的陆言笙斥责道。
陆言笙紧张地看向顾唯一离开的方向,见她没有回头,才舒了口气。
“容晏,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陆言笙低声道。
“你有个屁的分寸!”容晏气得爆粗口,“颅内有异物,你知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现在那碎片的位置还不敏感,若是放任下去,陆言笙,你会死的!”
陆言笙眼睑微垂,问道,“那如果现在手术,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容晏面露迟疑,“开颅手术一向是所有手术当中最难,风险最大的”
陆言笙打断容晏的话,“直接告诉我成功率。”
“不到百分之五十。”
听到这个答案,向来面对任何事都喜怒不形于色的陆言笙也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不到百分之五十,那就是说,他很可能上了手术台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尽快手术吧!趁现在碎片的位置还不算太深入,尽早手术,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陆言笙却摇了摇头,“再说吧!”
容晏顿时变了脸色,“陆言笙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陆言笙沉默。
他当然要命,他还想和唯一白头到老的。
可是,如果手术的成功率那么低,那他就更倾向于多陪唯一一段时间。
唯一答应会在他身边再留三个月,若他现在手术失败,那连最后这三个月,他都失去了。
他还没有求得唯一的原谅,他不能赌,不敢赌。
“最坏的情况,我还有多久?”
陆言笙问道。
容晏薄唇紧抿,俨然很生气,但还是答道,“最多三个月,快的话,可能就是一两个月。”
三个月吗?
难道是天意?
“到时我再联系你。”
末了,陆言笙这般说道。
“你!”
容晏几乎要气疯了,可偏偏他知道陆言笙是个怎样的人,做了决定的事情根本不会轻易改变。
“这段时间我会随时问你的情况,如果头疼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多,你必须立刻来找我,听见没有?”
陆言笙点点头,离开前,又特地嘱咐道,“帮我保密。”
***
随着陆言笙的伤势渐渐恢复,顾唯一对他的态度也渐渐恢复成最初时的冰冷,顾唯一告诉自己,陆言笙拼命救小九,那是他应该做的,这是他欠小九的,自己不需要感动,更不能因此心软。
时光如梭,距离顾唯一要离开陆言笙的日子只剩下一周时间,陆言笙头疼的次数和时间也越来越长,每到头疼之时,陆言笙就躲在顾唯一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熬着。
新的一天到来,陆言笙照旧起来给顾唯一和小九做早餐。
做好早餐时,顾唯一刚好带着小九下楼来了,然后习惯性地在墙壁上的挂历前站着,拿起笔在日历上划掉今天的日期。
她在期待着尽快离开。
陆言笙看着,只觉那一笔好像划在了他的心上,又好像划在了他的脑海里,颅内顿时传来尖锐得无法忍受的疼痛。
手里端着的早餐哗啦一下,全部摔落在地,一片狼藉。
顾唯一和小九都被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就见陆言笙蹲下身去收拾破碎的碗筷。
刹那间,顾唯一好像看到陆言笙无比痛苦的表情和苍白的脸色。
走过去,准备蹲下来一起收拾,陆言笙却阻止道,“唯一,别动,小心割伤手。”
顾唯一动作倏然顿住,心头微颤。
这段时间以来,陆言笙总能在一些细微末节上让她的心有所触动。
起身,别过脸去,也就没看到陆言笙紧皱成“川”字的眉头和明显异常的脸色。
“唯一”陆言笙收拾着碎片,没有抬头,低声道,“可以多陪我一周吗?”
一周后是他们约定的顾唯一离开的日子,而容晏所说的他最晚必须做手术的时间,是半个月以后。
他希望,如果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以陪唯一走到他生命的尽头,这样,他也没那么遗憾了。
“为什么?”
顾唯一疑问道。
“快过年了。”
陆言笙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我们当初已经说好了的,陆言笙,你不能反悔。”
陆言笙缓缓起身,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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