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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诏狱第一仵作 > 第134章 我都要喜欢你了
 
暗暗房间, 烛火跳跃,少年目光干净锐亮,直逼人心。

因为好奇……不如做个交易……

何田感觉到了胸腔内心脏的跳动, 早听说少爷聪慧,一直未有正面交涉的机会, 现在面对面,果然有点刺激, 这人不仅仅聪慧,还很敏锐,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他意外之下, 表情有些许变动, 他知道对方看出来了,不承认也没用,干脆摊了手:“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撒谎怎么办?我又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你们会不会回答?”

叶白汀目光湛湛:“简单,你不是很聪明?正好我也不笨,不如就根据对方的答案,自己做判断,你问我答, 我问你答,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如何?”

何田若有所思。

叶白汀没再说话,缓缓啜了口茶。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细,但凡交流试探,必有相应结果, 中间怎么问到想要的信息,聪明人有的是方法,不直接问,也能声东击西围魏救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能获得多少,端看自己本事。

何田就笑了,眼梢挑起,颇有几分风流放肆:“不怕我更了解你们,日后再谋划越狱?”

叶白汀捧着茶盏,眼皮撩都没撩一下:“我们能抓回你一次,自然能抓回你第二次。不过我们指挥使脾气不大好,劝你好生思量,再盲目尝试……许就没这么好的结果了。”

申姜在一边看着,不愧是少爷,就是稳的住!这话放的,帅!没错,这孙子这回越狱,不就是自己送菜,把藏了数年,相当紧要的身份暴露了,把同伙卖了,出外狼狈了一场受了伤,二进宫被重点‘盯梢照顾’,没可能再跑一次而已,这么好的结果,多幸运不是?

什么两回三回,不存在的,下回敢再生这样的心思,就是一个字,死!

房间并没有安静很久,何田脸上笑意更深:“行啊,少爷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叶白汀也很大气:“既然是我提议的,便我先来吧,让你看看我们的诚意。”

问都不

问……

何田眸底兴味更浓:“你知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好奇,”叶白汀微笑,“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无非就是,我们为什么知道你要跑,怎么抓的你。”

何田舔了舔唇角:“还请少爷务必讲清楚,不要说谎,毕竟这关系着——你马上要得到的信息。”

对方已经知道的东西,没必要说谎,叶白汀开口:“京城去年冬月的雷火弹案,你该是知道的?”

何田点了点头:“知道。”

叶白汀:“那是瓦刺细作组织策划的罪案,他们想救你,而你没出去,你是故意的,你不想出去。”

何田这次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叶白汀:“这几日外面的‘恶作剧’,小圆球爆炸,你也是知道的吧?”

何田仍然没说话,只是笑意更深。

叶白汀看着他:“前后两次微妙的,相似的行事风格,先是暗中潜藏,神秘低调,再是准备好一切,打官府一个措手不及,这种戏份已经来过一回了,你们试探京城的能力,北镇抚司的能力,继续隐藏,是你当时审时度势,做下的决定,那么大的场面你都没动,这次比起来像小打小闹,好像更不应该动,可偏偏这种不大不小,官府不得不管,又有点嫌烦的事,才更会放松警惕,你觉得,这才是真正合适的时机……对么?”

何田笑着抚掌:“少爷聪慧,非我辈能及啊。”

叶白汀沉了眼:“……易容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在诏狱,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哪些人犯近来要转移,外面的马车,小圆球准备,你却做不到,是你的人在筹备吧?北镇抚司管的严,跟你有关的东西,锦衣卫已经查过,别说近几日,前后几个月,都没有人给你送过东西,你也不可能有办法通知外面的人,但你能用一些‘交易’,让狱友帮你,是不是?”

“面具你能想办法,可你既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又怎么知道下面开始行动了……是之前李宵良的死讯,成功给你传递了消息?”

李宵良被擒,立刻卸了下巴,

取出齿间毒囊,不至于当时咬毒而亡,可他身上并不止这一种毒药,还有进组织时服下的毒丸,毒丸无解,只能固定时间回去取药,他进了北镇抚司,再无取药途径,本人也失去求生意志,不管仇疑青用了多少手段,留了他多长时间,得到了多少信息,仍然不能改变他必死的结局。

人已经死了。

叶白汀知道诏狱的规矩,也知道锦衣卫的防卫警戒力度,他并不认为会出现这样的重大失误,让别人消息传递成功,但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信号,万一别人有特殊的解读方法呢?

他仔细观察着何田的表情,发现他眉梢隐有讥诮,这是一种讽刺,不认同的嘲笑,所以……不是这个。

“我感觉不太像,”叶白汀眯了眼,“应该是你很久之前——比如说进来的时候,在外头留下的信号吧?十四岁就能做到细作组织重要头目青鸟的人,必不一般,知道自己要进来诏狱,不可能一点打算没有,你进来了,在外头留了人,但要求他们都静默,除非一个信号,只要那个信号响了,他们就会动,你也会动,是么?”

何田眼神微寒:“这都是你事后的猜测吧?在之前,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动,又是怎么确定我在哪里,精准的阻止我的?我不信外面的安排你都知道。”

叶白汀脸上笑意更深,他不知道这个信号是什么,但对方的表现,证明了他的推测,方向至少是没错的。

“都说了,我们早就料到了,”他轻轻放下茶盏,“我们不需要知道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你的人都在哪里,都有谁,只要盯住你,所有的线索都会落地。”

何田:“盯住我?”

叶白汀:“易容,改妆,哪怕你会缩骨,身高体型跟着改变,都没有用,只要我们在你身上放好‘南蝶香’……”

何田眯了眼。

南蝶香,普通百姓不知道,在他们这行可是大名鼎鼎,乃是追踪宝物,轻轻拍在别人身上,无色无味,别人不会有任何察觉,只要在自己鼻前抹上一种对应的花瓣汁液,就能清晰闻到南蝶香的味道,风起不消,下雨不去,纵相

隔百里,也能循着味找到对方。

“你们在我身上,用了‘南蝶香’?”

“好说,造价虽高了些,正好北镇抚司不差钱。”

那夜他和仇疑青跟踪琉璃碎线索未果,就猜到了作案人必有下一次行动,且就在近日,再将这次的事与前次雷火弹爆炸比较,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既然有怀疑,当然要准备。

北镇抚司防守森严,机制运转极有规矩,仇疑青对此非常自信,不认为别人能进来劫狱,别人进不来,人犯就得出去,那这几日出去的人,很可能有嫌疑。

是以在两日前,所有经由诏狱出去的,不管是暂时关押配合调查的案件相关人,还是经由圣旨转调,需要交接给别人的人犯,都在离开当下,进行常规夹带检查时,不着痕迹的抹上了南蝶香。

而这两日满打满算,出去的人只有三个,另外两个现在还在别的地方关着呢,这一个跑得再远,还不是会被仇疑青逮住?

何田突然低声笑了,他还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味道’,怪不得仇疑青找他是找的那么精准,不管他怎么跑都跑不掉……他本来还想着,套出了锦衣卫的方法,下回好避免,现在看,套出来也没用,只要对方继续提防,有了这个想法,就能提前布置,以防他跑。

叶白汀盯着他:“该你了。”

何田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对上叶白汀视线,微微一笑:“如你所料,不错,我就是青鸟。”

竟然直接承认了!

房间安静良久,见对方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叶白汀眉梢微扬:“就这一句,青鸟的诚意,是不是有点不太够?你稍后的问题,我给出的信息量多少,可与我此刻的感知心情息息相关,你确定,只说这一句?”

“少爷的胃口有点大啊,你们指挥使知道么?”

何田开了个意味深长的玩笑,视线闲闲落在申姜身上。

申姜开口就呸他:“要你管!你算哪根葱,不配知道!”

何田架着胳膊,舔了下唇:“行吧,我承认,之前的事,你们猜的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可不

敢在这里安插太多人,狱卒瞎,锦衣卫瞎,仇疑青可不瞎,让他发现一点端倪,我还玩什么?我进来之时,的确在外边留了暗号,只要条件触发,就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也会立刻知道,出去的时候到了,自会寻找机会……”

叶白汀:“所以那个会爆炸的小圆球,与你有关?这次的作案人,你知道是谁。”

何田:“那你可高估我了,我进来时留下的命令是静默,我的人不会搞事,但不可能不活着,不挣钱,不干活,这么多年过来,肯定发展了不少下线,不少新面孔,我哪能都认识?我只知道会有事发生,用以掩护我,但具体是谁做的,谁在帮忙,谁在策划,我悉数不知。”

“那就说点你知道的,”叶白汀问,“当年边关失去的那批雷火弹,去年冬月的京城爆炸案可不够,剩下的在哪里?”

何田敲了敲桌子:“好像到我的轮次了,少爷先回答我的问题,如何?”

叶白汀导致对方狡猾,倒也从容:“你问。”

何田视线紧紧盯着他:“你父亲,是不是叫叶青予?”

叶白汀桌下的手瞬间一滞。

他的身世并不是秘密,诏狱里的人稍稍留心,就能知道他的家世,因何入狱,这是一个不需要问的问题,因为答案——青鸟早就知道。

不需要问,为何偏偏问出了声?

所以这不是问题,这是个威胁。

对方真正想表达的是——我知道你父亲的案子,知道为人子,你心中最大的痛苦与挣扎,我能给你些消息,保证能帮得上忙,你就不考虑考虑,给我些方便?

这是隐在话语潜台词里的谈判,这个交易,你要敢做,我保证物超所值,你要是连这点孝心都没有,让我把线索带进棺材里,那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田在笑,坐的脊正骨直,气场强大,浑身上下写满了‘笃定’二字。

他不觉得叶白汀会拒绝,叶白汀没理由拒绝。

房间安静的让申姜有点冒冷汗,他最初没品出这话里的意思,但看瞬间紧绷起来的气氛,多想想,也就明白

了,他瞧着少爷样子揪心的很,又给不出什么可行性建议,急了一会,最终只能默默帮他倒了杯茶,希望能带给他更多的力量。

叶白汀不否认,刚刚那个瞬间,他心跳是顿了一拍的,对方这个牌,的确有些诱人,但可惜了,他并非原身本人,虽有原身记忆,大部分都很模糊,有时需要特殊情绪触发才能想起,那些经历和感情都像蒙了层纱,他有感受,也能理解,可和自己亲身经历总有些不同,比如他知道父亲不管有没有做错事,对他都是很好的,他对这份亲情很感动,很怀念,很向往,也笃定的认为自己应该回报,案子一定要查清楚,却不会‘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因别人一句话就乱了阵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他不需要青鸟的东西,他有姐姐,有指挥使,有申百户,有北镇抚司一众锦衣卫,还有自己这身验尸查案的本事,只要用心找,真相一定能找到,为什么要靠外人?什么时候外人比自己人还可靠了?青鸟给的信息,就一定是对的么?

不过是心理战而已。

叶白汀冷了眼,一脸被冒犯的不愉快:“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不希望别人插手我的事——我父亲名讳,你不配知道。”

何田怔了下,突然暴笑出声:“有意思……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少爷啊,怪不得申姜喜欢你,我都要喜欢你了!”

申姜立刻反对:“你胡说,别乱讲,我没有!”

他瞟了眼小窗的位置,差点就要指天发誓,少爷是指挥使的!而且我有媳妇!我媳妇超好看超温柔从来不会打我的!

对方问完了,又轮到了自己,叶白汀问:“我们查过你生平,好像随你父亲去过不少地方,你最喜欢哪里?”

“这个啊……”

看着问题不难,回答起来可难了,何田大脑迅速转动,思考对方真正的用意是什么,打探自己真实喜好,确定以往行踪,看有没有说谎,判断之后还有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

要么,他说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熟悉的地方,比如京城附近,一定出不了错;要

么,说一个极偏远,极僻静的小地方,就算锦衣卫去查,不好查实他所言真假。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何田思考得很迅速,很快给出了答案:“松江府东南,靠海的地方,有个小渔村,名唤霞光,顾名思义,每天的日出很美,海鱼也很美味……”

他选择的是后者。

叶白汀不知道这个霞光村,但看过案子卷宗,知道何田的父亲曾在杭州做官,如果松江府沿海真有这样一个霞光村,那何田去过,一点都不奇怪。

“该我了”,何田提出问题,“好些年没出去了,说起往事,总有些怀念,现在的松江守备,是谁?”

叶白汀同样思考这个问题的用意,对方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一般随口问的东西,都不可能真是随口问,一时理解不到没关系,稍后他可以想办法解析。

不过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官是谁,看了眼申姜。

申姜就明白了,这个可以说:“简平义。”

何田手肘撑着桌子,点头示意:“好,我知道了,少爷还想知道什么,问吧。”

二人便又继续,你来我往,交换了好几个问题,问的很快,回答的也很快……

申姜简直目不暇接,听的头都大了,这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都问,跟案子有关系?跟现在形势有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进行……

如此几轮交流过后,双方大概心里都有了底,骗了人多少,被骗了多少,划不划算,接下来要做什么,话题最后,终于落回到眼前。

叶白汀:“我要一个名字,你在外面的人。”

何田笑了:“正好我也想知道,是谁办事这么烂,该干的都干不好,不如少爷你查清楚了,告诉我?”

二人眼神交错,内里暗芒闪烁。

叶白汀勾唇:“也行,不过我告诉了你这个名字,你的真名,我便要知道了。”

何田竟也不惧:“少爷若真有这本事,我坦诚自己有何妨?”

这回的话申姜懂了,不要别人解释也懂了,他们这是在谈交易,而且谈成了!北镇抚司

现在在办的案子,就是这个小圆球爆炸案,青鸟既然能利用这次机会跑出去,不必说,涉案人员里,必有他的人,少爷问他,他不肯说,反倒鼓励少爷查出来,少爷干脆把这件事当生意做,只要他们能查出真相,抓到作案人,那青鸟就不能再藏着掖着,得把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给卖出来!

当然也有可能,青鸟是在拖延时间,谋划新的策略,但聪明人的赌局,不兑现是很难收场的……

“不过在此期间给我干净的屋子,干净的食物和水,”何田打了个哈欠,抹着眼角的泪花,“少爷别谦虚,我知道你办得到。”

叶白汀起身要走:“可以。”

何田忍不住嘴贱:“少爷可要好好努力,案子好好查,别等我下回又越狱了,你们人还没抓到。”

叶白汀转过身:“你这越狱招数也不止一回两回了,之前那个柴朋义,就是你扔出来探路的吧?你看有用么?”

申姜想了想,才想起这个人是谁,之前办过的案子里,有个参与了贪污案进来的大官,还想招揽少爷越狱,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渣滓,讲个过往都要模糊自己存在的事实,拿欺负女人为乐,还沾沾自喜,最后被石蜜杀了的玩意儿……

还有上次雷火弹事件,跳进秘道想逃跑,最后却被抓住的人……可不都是在进行越狱试探?

何田顿了一下,笑意更深:“原来你都知道。”

“以前不知道站在他们背后的是你,现在,这个问题好像不用问了?”叶白汀眼梢微眯,“那些在牢里‘欺负’你的人……也是演戏?演的这般真实,你就不觉得恶心?”

何田倒很坦然:“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恶心呢?虽然我装的很痛苦,但其实很爽哦,你不是也和别人玩过?”

申姜:“你瞎说什么呢!少爷才不跟你似的!”

何田这才反应过来,眼档微翘,拉长着尾音:“哦——原来少爷还是个雏呢,怪不得这般天真,还会觉得恶心呢,不过没关系,你放心,你这样的小孩,我不喜欢,我喜

欢个子高,有肌肉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暧昧的笑了笑,声音扬高:“指挥使大人——我知道你在!我可是你亲自抓回来的,怎会不闻不问?你心里可惦记着我呢……我同你说,这小少爷还没长大呢,不懂趣儿,没意思的很,我一看就知他放不开,指挥使不如试试我,乖的俏的辣的香的,我保证让你一次难忘,流连忘返……”

“不要脸!”

申姜看不下去,直接把桌上没喝完的茶泼在了他脸上:“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双没了光的死鱼眼,随便哪都能骚起来的味,还敢跟别人比?别人的眼睛是珍珠是湖水,你就是鱼目是屎堆,别人气质皎皎天上月,你臭鱼烂虾臭狗屎,离几丈远都能让人吐出隔夜饭,你当指挥使瞎么,看你不看少爷?”

“你——”

“我怎样?”申姜当即按拳头,“少爷不打人,我这手可痒痒,你想试,没问题,大不了挨顿板子,老子豁出去了!”

叶白汀当然不会让他在这里打架,还没到那时候,架着他往外走。

少爷那小胳膊小腿,能有多大力气,申姜挣的开,但他不敢,伤着了怎么办?

“少爷放开,别管我,看我打不死这孙子的!”他还凌空蹬腿,似乎想踹死屋里那个臭不要脸的……

到了外头,大门一关,他站好了,小声问叶白汀:“真的跟他做交易?要是案子一时半会儿破不了,就不问他了? ”

“开什么玩笑。”

叶白汀一边往前走,一边冷笑:“他可是重要人犯,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今天试探比较到位,到后面双方都在编瞎话了,之后的交流就不太必要,以后有的是时间磨,但破案过程肯定是要继续了,作案人在逃,怎么也得抓过来。

仇疑青走过来,仍是一脸端肃:“心情不好?”

距离感没哪里不对,说的话没哪里不对,表情没哪里不对,很有分寸感,可是眼神……是不是有点过了!这都快拉丝了,还保持距离呢!

申姜顿时感觉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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