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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书屋 > 魔侠在人间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血和铁
 
丁秋云道:

“我很少如此矫情,爹爹和哥哥都说我刚强得像个男人。可我现在忍不住啊,你不能再这样啦,你病了,知道吗?你保不保我是次要的。可你这样下去怎么办呢?你自己不疯掉,你杀的这些人的家人后代不会找你报仇吗?你就算天下无敌又能挡得住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做个正常人?像别人那样眼不见为净,你就当他们都是肮脏惠物你不屑于对他们动手不行吗?”

常空把青峰剑解下递给她,道:

“江湖险恶,从现在起,你只能完全依靠自己了。不要轻信别人,遇到危险就说出你的身份,凭你南宫家的名头,一般的人也会知难而退。这把剑再还你,它比你那剑好,有宝剑在手要安全些。”

说着,向丁秋云抱拳,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找你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了,丁姑娘。”

丁秋云接过剑,只觉心如刀绞,眼泪忍不住流出来。

常空翻身上马,想了想,向另一条道上离去。

丁秋云也呆呆地上马,走了一路。想到常空在白州客栈不顾一切地救自己,在清水寨为救自己几乎送命,不由心中难过,号啕大哭起来。又想到他虽然一身高强的武功,却有时像个孩子一样的无助和恐惧,又不由觉得不管他不忍心。

走了半天,想到他临走时,还担心自己遇到危险叮嘱自己,不由心中更是难过。突然觉得对不住他,心想,他原就是个魔头,他是生病了。他为人偏激,和所有的人都合不来,自己若是不管他,他又能依靠谁呢?他又怎么办呢?想着就拨马回头追上去。

李崎立在大石上,对下面衣衫褴褛的人群道:

“不是我们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没有选择。我们被生下来,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有权要求食物、水和空气,我们有权活着。如果这个世界不给这些,那我们就抢。他们高高在上,大屋高壮,猰车温暖,食物丰盛,衣裳精美。他们妻女成群,牲畜如雨,土地如云。我们却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父母下贱,所以我们也注定要这样凄惨的活着?这个世界不给我们生存所需,那我们就毁了这个世界!用我们的血和铁清洗这个世界!杀进黄金城,杀死每一个贵族!”

人群狂呼:

“杀进黄金城!杀死每一个贵族!”

李崎跳下巨石,拨出剑,厉声咆哮:

“向黑水城进攻!”

数千衣衫褴褛的人向前方一座黑色的城市潮水一样蜂拥而去。

攀上云梯,登上攻城塔,矢石如雨,刀剑如林。天空露出血红色,大地都在颤抖。

李崎和奴隶、饥民的队伍攻上了黑色的城墙,杀进城中,直来到伯爵的城堡前。李崎的剑指着城堡:

“杀死全部大人,孩子留下。”

战争又开始了,李崎统治了黑水河一带。披上黑色的貐皮衣,来到城墙前,灰黑色的大地远方是层层叠叠大雀花王朝的士兵,黑色和红色的铠甲在临冬的阳光下闪闪泛光。

猰叫犴鸣,黑旗蔽日,刀枪映月。

“将军,我们可能守不下去了。”副将赫忒道。

李崎道:

“那也要守,离开这座城我们死路一条,冬夜即将来临,躲进山野我们也活不了。让每一个人上,除了七岁以下的孩子,女人不上者格杀勿论。”

“是!将军。”

攻城开始了,火焰鸟尖叫着扑下,红色的火焰喷出,墙倒屋塌,驽箭齐飞,巨石从头上落下。

黑水城成了一片火海,到处是凄惨的叫声,孩子在废墟中哭泣,女人面对着熊熊燃燃的屋舍疯狂的哭叫。

败了!李崎坐在囚车里,咕辘咕辘的向黄金城而来。

经过一座大城,市民蜂拥围上,石头飞舞而下,李崎头破血流,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黄金城的刑场上人声鼎沸,行刑手每割一刀,观众就欢呼一声。李崎的思绪飘到故乡的小树林里,我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黑暗降临了。



常空猛地惊醒,大口地喘气,一身冷汗。环顾四周,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白色的纹帐,灰色的墙壁,茶色的桌几。常空缓缓站起来,来到广窗前。夏日的阳光洒在层层叠叠的层顶上。

窗下有几个穿开裆裤的孩童在嬉闹,时而有鸡打鸣和犬吠声,多么宁静安详的世界。

现在是午后,常空想起来了,这是人界大新国的黄州城。

看着眼前浩荡的白里泛黄的江水,心想这就是黄江了,大新北方最大的河。

大罗的地势东高西低,太阳升起的东方是高原,太阳落下的地方是大海。北方大部是平原,南方是炎热的丛林。境内有三条大河,北方是黄江,中间是白江,南方是清江。国土广大,人烟繁庶。

常空袍袖一挥,马飞了起来,直飞过黄江,落下地向接着向西北,想去临时海的海州城看看。

离开丁秋云常空第一次感到有些后悔,以往每当常空离开某个人时,心理总感到一阵轻松,和“人”在一起让常空不舒服。但丁秋云不同,和丁秋云在一起,特别是两人一起行路时,丁秋云总给常空一种亲密感。

丁秋云会说某处草丛里有蛇要他不要坐那里,会说衣服湿了要注意生虱子,去集上买自己的东西时,丁秋云会问他喜不喜欢想要哪一种。面对叉路时,丁秋云会问自己想走哪一条,会对常空说“累了,就睡一会罢。”,会问自己开不开心累不累。常空生平从未尝到过这种滋味,就像干涸的内心被泉水浇灌了一样,有些辛酸有些幸福。

好长时间,常空才明白这就是关心。丁秋云关注自己,会像大姐姐哄小孩一样让他感到从未体验过的亲切,自己冰冻干涸的内心像被雨水滋润了一样。

丁秋云一路急驰,却不知常空往何处去了。只得一路打听。不知不觉来到海州。

沿途行来,发现北地许多村庄的青壮男子都不见,打听了一下,才知都拉去挖修皇陵了。

常空向前行,来到一个官道上,却见有许多头扎黄巾的人,举着旗,敲着锣打着鼓。喊着口号,心想奇怪,又是义军?却又不像,看他们衣衫不整,多数也是穷人。

仔细听他们喊的:

“扶罗灭狼,替天行道。”“兴罗灭教,扶保中土。”

一路喊着,一路向西去。

前面有个镇子,常空快马奔进内,却见里面吵闹不已,一座高大的房子被一群人围住,正是一群头裹黄巾的人。那群人正在打扫战场一样,在地上的尸首上用长矛在戳,看尸首的穿着,都是老百姓,还有许多孩童和妇女。

常空吃了一惊,这些人这是干什么?要是义军不是应该攻打官府吗?这所房子看样子不像官府,而且义军造反,也会笼络人心,一般不会屠杀百姓。

地上尸首很多,街道上都铺满了,到处是血。就停下,从镇外绕到另一头,住下,向小二打听:

“街东的那些黄巾人是什么人?官府吗?镇压乱民?”

小二“嗤”的一声,低声道:

“那是和义帮,大哥!他们这是杀教民!那些个教民信海外教,这些人原是朱家村的,在那里被这些人攻打,就拖家带口,躲到镇东那个海外教堂去,结果还是没能躲过。唉,惨啦,二千多人,今天杀了一天,血流成河!不说了,让他们知道,扣我个叛国罪!”

“二千多人?”

“还怕不止呢。”

“再说一点,”常空把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小二一见,两眼放光,看了看周围,客人不多,就揣怀里,低低地道:

“这帮来办事的和义帮头目叫黄权露,在加入和义帮之前是个无业游民,在朱家村调戏一个村姑,被几个教民教训了一顿。他当上坛主之后,就来攻打朱家村,但村中人多,他就先通报官军,说村里有反贼,于是官军夜里来把村民杀了一通,天亮才走,这些剩下的百姓逃到教堂,被这些和义帮帮众围住,这下杀了个干净!”

又道,“你身上有没有海外的东西?一张纸,一个火石都不行,被他们搜到就没命,这镇上几家卖海外东西的铺子的掌柜都被杀了。”

“没有。海外教是什么教?”

“你是南方人,不知道。海外教就是希罗国,腊马国等国的教会,信天帝神,有九诫,不可杀人,不可奸银,不可作假见证陷害人,‘要尽心、尽性、尽意’,要爱人如已等等。”

“那这不是邪教呀?这‘尽心、尽性、尽意’不知是否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或真实性情的意思?如果是这样,这个教不但不是邪教,还是一个很有人性的教,怎么要打杀他们?”

“这我就不知了,反正他们都很恨这些教民和海外的人。”

常空不言语。

离开镇子,来到海州城,和义帮进了城,四处搜杀教民和海外人,隐身仔细偷听他们办事,许多并非教民的百姓被有过节的邻居诬告为教民,全家都杀,婴儿、又童,皆不能免,常空也不救,救了也无法照顾,无处可送,总不能都送去寺庙。城中到处恶臭阵阵,尤如屠城。说是杀海外入侵者,几千人攻打一个教堂,许久不下,最后去杀一通汉人百姓了事。

向一个知府师爷打听了一会,言北方数城,所杀海外人不过二百有余,却杀了汉人过十万,多皆是妇幼老弱,并非叛国者也非教民。

只要身上搜出海外物件,就乱刀砍死,常空也差点被诬为叛国者。

晚上去偷听他们首领开会,却发现那些搜出来的烟斗、玉盒、火石、珍珠等物件皆被送给首领享用。

不但教堂和卖海外货物的店铺,连医馆也一样被焚毁烧拆。

还听到议论。如一个海外医者跪在和义帮众面前,哭道:

“这些年我在这里花了几千两银子,救活几千人,难道这还不够换条性命吗?”结果还是被砍头。

还有一个,一海外妇人携带婴儿逃出,跪在地上哀求:“我在这里行医治病有几年时间了,被我救活的有数百人,今请饶了我母子性命吧。”话没说完,就被那些和义帮帮众推入火中,妇人奋身逃出,仍被推入,与其子一同被活活烧死。

丁秋云打听到一个青衣男子骑着灰马去城外了,就急忙把马交给小二,抓起剑飞奔出门。向效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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